澹臺折玉道:「先出去再說。」
扶桑只能聽他的,脫離他的懷抱,挪開擋在門口的箱子,推開車門,風雪頃刻撲面。
他小心翼翼地探頭向外張望,看到不遠處停著另一輛馬車,車沒翻,卻沒看到駕車的人。
看來是兩輛馬車意外相撞,並非刺客追上來了。
但還是得儘快離開這兒,他們並沒有跑多遠,刺客隨時都有可能殺過來。
扶桑撿起書袋背到身上,邊給太子穿靴邊道:「殿下,我們得趕緊走,你先在車裡等著,我去把輪椅推過來。」
「哪有坐著輪椅逃命的,」澹臺折玉哭笑不得,「還是騎馬罷。」
扶桑慚愧道:「可我不會騎馬。」
澹臺折玉道:「我會。」
扶桑不禁流露出驚訝的神情,當然不是驚訝太子會騎馬,而是驚訝太子雙腿癱瘓了竟然還能騎馬。
「怎麼,」澹臺折玉挑眉淺笑,「不信?」
「不不不,」扶桑急忙否認,「我信我信。」
澹臺折玉挪到車門口看了看,道:「右邊那匹馬受傷了,你去把左邊那匹馬解下來。」
扶桑依言來到左邊那匹烏騅馬的身旁,按照澹臺折玉的指導拆卸馬身上的挽具,剛解開胸帶,驀然聽到女子的哭喊。
「公子,你醒醒,你別嚇我……小園!快過來,公子他、他流了好多血。」
是從另外那輛馬車上傳過來的。
逃命要緊,扶桑只當沒聽見,繼續解著肚帶。
未幾,他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抬頭一看,只見路對面的枯草叢裡站起來一個人,顯然就是另外那輛馬車的車夫,瞧著年紀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
車夫自然也看見了扶桑,立刻一瘸一拐地朝他衝過來,邊走邊氣勢洶洶地罵道:「瞎了眼的狗東西,撞了我們向家的馬車還想走?你想得美!我今兒個必須帶你去見官……」
話音戛然而止,扶桑的目光越過馬背,驚見車夫的頸側插著一支斷箭,鮮血正不停地往外噴涌。
車夫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指著靠坐在車門口的澹臺折玉,瞠目結舌道:「你……你……」
年輕的車夫撲倒在地,死不瞑目,鮮血迅速染紅了地上的積雪。
馬車上的女子大概看到了這一幕,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周遭便只剩下獵獵風聲。
扶桑沒看到太子出手,但他知道人是太子殺的。
他無暇害怕,也無暇多想,手忙腳亂地將綁縛在馬身上的那些革帶全都解除,只留下套在頭上的馬轡和牽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