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中午落腳的那個縣城就是信陵縣,自然不能再回去。
「往北呢?」澹臺折玉問。
「往北五十里,有個尚源縣。」
「多謝大哥指點。」
「不、不用謝。」
獵戶匆匆離開,還幫他們關上了門。
扶桑道:「殿下,反正我們也要走了,能不能請那位獵戶大哥幫幫忙,把你扶上馬?」
澹臺折玉慢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我們與他素不相識,若被他發現我雙腿殘疾,難保不會生出歹意,而我現在手無寸鐵,恐怕護不住你。」
扶桑心想,幸好他剛才沒作聲。
又想到那個被斷箭刺穿脖子的車夫,也是為了保護他,太子才會斷然出手。
從遇刺到現在,太子一直在全力保護他。
扶桑心裡既愧疚,又感激,還有一點難以形容的微妙滋味,沁入肺腑,令他心軟如綿。
柴燒完了,火盆里沒了明火,只剩焰紅的餘燼。
扶桑去把烏騅馬牽過來,艱難地將澹臺折玉弄上馬,折回去關好木門,從積雪裡撿起小木棍插在門鼻兒上。
被澹臺折玉拉上馬後,扶桑自覺地緊貼在他懷裡,替他抵擋著饕風虐雪。
澹臺折玉一甩韁繩,馬兒揚蹄,載著他們再次踏上未知的旅途。
……
風雪漫天,難辨方向,幸而他們在迷路時遇見了一輛前往尚源縣的馬車,於是與之同行,堪堪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了縣城。
天已黑透,風颳在臉上,猶如刀割。
扶桑凍得快沒知覺了,在澹臺折玉懷裡抖如篩糠。
澹臺折玉雖有傷在身,但有扶桑在前面替他擋風,而且縱使他比從前消瘦得多,照樣比扶桑健壯,故而也比扶桑更抗凍。
路過一家當鋪,澹臺折玉勒馬,讓扶桑先下去。
扶桑好不容易才把兩條腿挪到同一邊,卻不敢往下跳,因為雙腿麻痹,他絕對會摔倒。
「別怕,」澹臺折玉雙手挾著他的腋下,「我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