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喔」了一聲,莫名其妙地將黃嘉慧方才列舉的幾種稱呼挨個在心裡試了一遍。
相公。
夫君。
哥哥。
玉郎。
玉郎。
玉郎……
心裡剛泛起一絲甜意,扶桑倏地驚醒,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穿上女裝就以為自己真的變成女人了嗎?
快醒醒罷,你就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收拾起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安安分分地做個奴婢,只有這樣才能長久地留在澹臺折玉身邊。
天依舊陰沉沉的,風依舊呼嘯著。
毛絨絨的領子擁著扶桑纖細的脖頸,風鑽不進去,明明比之前暖和許多,他卻沒來由地打了個寒噤。
入了偏院,進了堂屋,黃嘉慧幫扶桑理一理被風吹亂的幾縷鬢髮,笑著道:「進去罷。」
扶桑猝然緊張起來,就好像這是他和太子的久別重逢,事實上他只離開了半個時辰而已。
深吸幾口氣,扶桑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了東次間。
江臨正坐在床邊和澹臺折玉說話,聽見開門聲,兩個男人一齊看過來,而後不約而同地凝滯了。
澹臺折玉昨天才幻想過扶桑穿紅衣是什麼模樣,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只不過裡面的紅裙被外面的白狐斗篷罩住了,只露出兩條廣袖和一小截裙擺,既不會太穠艷,也不會太寡淡。
但衣服再美,終究只是陪襯,襯托著扶桑令人詞窮的美貌,所有美好的辭藻堆砌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澹臺折玉目不轉睛地看著扶桑一步步走近,只覺得心跳如雷,腦袋有些暈眩,雙手有些麻痹,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變得朦朧,只有扶桑是清晰的、鮮活的。
扶桑停在了他身邊,明亮的雙眼注視著他,嫣紅的雙唇上下翕動,正在對他說話,可澹臺折玉聽不見,他的耳中充斥著溺水般的嗡鳴,除了他的心跳聲什麼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