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折玉還沒開口,舞文搶先道:「姑娘才剛出去,公子就待不住了,非要出來透氣,我和姐姐勸都勸不住。」
弄墨伸手在弟弟腰上掐了一把,小聲叱道:「就你話多。」
但舞文說的是事實。
妹妹前腳剛走,哥哥後腳就要出去透氣,從偏院出來後,拐彎抹角地讓舞文推著他往後院的方向走,分明是不放心妹妹,想要找過去瞧瞧。
自從早上撞見那一幕後,弄墨就覺得這對兄妹不太對勁,如今這種感覺越發強烈了。就算哥哥再疼妹妹,也不至於護得跟眼珠子似的,才離開跟前一會兒就擔心得坐臥不安,哪怕生著病坐著輪椅也要出來找尋。
澹臺折玉也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他對扶桑的在乎程度就突然強到了這種地步,扶桑才跟著江臨離開,他就開始各種擔心,擔心江臨對扶桑見色起意,擔心扶桑男扮女裝被識破,甚至擔心刺客找到江府……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性子,那個沉穩持重、不急不躁的他好像消失了,他變得完全不像自己,他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但無論如何,見到扶桑安然無恙,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了原位。澹臺折玉微仰著頭,看著扶桑被風吹紅的臉,低啞道:「在屋裡待得太悶了,想出來吹吹風。我穿得厚,還拿著手爐,不礙事的。」
「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兒個比昨兒個冷得多。」扶桑柔聲勸道,「還是回去罷,把窗戶打開也能透氣呀。」
澹臺折玉十分聽勸,頷首道:「好,回去罷。」
回了偏院,進了東次間,澹臺折玉不想上床,扶桑便讓他坐在炭盆旁邊烤火。
舞文去把窗戶打開,弄墨端來熱茶,給扶桑和澹臺折玉各倒了一杯,扶桑抿了兩口,很快便覺得身子暖起來。
等凍得冰涼的雙手也變暖了,扶桑伸手覆在澹臺折玉的額頭上,感受片刻,面露喜色:「那位孫大夫還真是藥到病除,已經不怎麼燒了。」
扶桑的手從他額頭上拿開的那一瞬,澹臺折玉心裡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眷戀,他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民間許多大夫的醫術,不比宮裡的太醫差。」
扶桑點點頭,忽然靈光一閃,覷了覷澹臺折玉的臉色,見他面色平和,才大著膽子道:「哥哥,要不要再請那位孫大夫過來一趟,看看你的腿?」
澹臺折玉垂眸看著炭盆里閃爍的火苗,淡聲道:「不要。」
扶桑微微有些失望,不死心地追問:「為什麼?你不是說,你想重新站起來麼?讓大夫看看肯定會有幫助的。」
澹臺折玉抬眼看著扶桑,一字一頓道:「我只要你。」
扶桑聽不懂,訥訥地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