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蘿為扶桑撐傘,踩著厚厚的積雪輾轉來到後院,徑直入了內室。
黃嘉慧獨坐在鄰窗的矮榻上,見扶桑來了,笑著朝他招手:「過來坐。」
扶桑走過去,在她對面落座,只見中間的炕几上坐著個紅泥小火爐,爐內有炭,爐上放著一隻砂銚壺,壺裡煮的應該是酒,因為他聞到了淡淡的酒氣。
「江公子不在麼?」扶桑隨口問。
「他出門訪友去了。」黃嘉慧眉眼彎彎地看著他,「我聽臨郎說你沒喝過酒,就讓小廝去酒坊沽了半斤我最喜歡的葡萄酒,邀你過來嘗嘗。」
扶桑記得江臨說過果酒是甜的,他很想試試看,卻又怕醉,踟躕道:「我還要照顧哥哥,若是喝醉了……」
「果酒是最不容易醉人的酒,」黃嘉慧道,「你只喝兩杯,不會醉的。我第一次喝果酒直接喝了半壺,也只是微醺而已。」
聽她這麼說扶桑便安心了。
說話間,壺嘴開始噴白汽了,黃嘉慧用棉布包著手柄,拿起砂壺,先將扶桑面前的酒杯倒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將砂壺放回爐上繼續溫著。
扶桑端起杯子,湊近鼻端輕嗅,鮮紅清透的酒液散發著葡萄的甜香,聞起來很誘人。
和黃嘉慧碰杯之後,扶桑含著杯沿淺抿一口,是和午飯時澹臺折玉給他嘗的那種酒完全不同的滋味,甜甜的,有一點酸,還有少許澀。他又嘗了一口,笑著對黃嘉慧道:「好喝。」
「我喝過一次之後就迷上了這種味道,隔三岔五就要小酌一回。」黃嘉慧道,「你知道人們為什麼那麼喜歡喝酒嗎?」
扶桑認真想了想:「因為好喝?」
黃嘉慧搖了搖頭:「因為酒能解憂。不用喝醉,喝到微醺即可,就會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什麼煩心事都想不起來了。」
如此神奇嗎?
扶桑很想親身體驗一番,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了嵴州,生活安穩下來,或許可以一試。
一口接著一口,一杯酒很快就下肚了。
黃嘉慧又給他倒了一杯,道:「喝完這杯就不能再喝了。」
扶桑捨不得那麼快喝完,喝一口就停一會兒。
黃嘉慧閒話道:「早上給你那兩本書看了嗎?」
「看了《柳蔭記》。」扶桑驀然想起午睡前看過的內容,反問道:「嘉慧姐姐,你看過這本沒有?」
「臨郎寫的話本我全都讀過,」黃嘉慧道,「我認為《柳蔭記》是寫得最好的,只不過這本取材自民間傳說,傳說本身就是個悽美動人的故事。」
扶桑道:「我讀到十八相送那節,有個疑惑。」
「說來聽聽。」
「梁山柏和祝英苔在山洞躲雨那裡,梁山柏為何要對祝英苔做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