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躺下的話,和同床共枕有什麼區別?
扶桑道:「我坐著也能睡。」
「既能躺著,為何要坐著?」澹臺折玉把墊在身後的軟枕抽出來一個,放在旁邊,又分出一半被子,溫聲道:「過來躺下。」
扶桑只得乖乖挪過去,剛要躺下,卻聽澹臺折玉道:「等等,把外頭這件短襖脫了。」
「……啊?」扶桑呆呆地看著他,眼神中有一絲慌亂。
澹臺折玉忍俊不禁,欠身湊到扶桑耳邊,竊竊低語:「睡覺時穿得太厚,反而會越睡越冷,而且睡醒後容易傷風,你在太醫院沒學過這些嗎?」
扶桑臊紅了臉,一時間張口結舌。
澹臺折玉的唇角越翹越高,聲音卻壓得愈發低了,一字一句道:「扶桑,你是不是入戲太深,真把自己當小姑娘了?」
扶桑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我沒、沒有……」
澹臺折玉知他不禁逗,適可而止,身子後撤,往枕頭上一靠,目光在扶桑身上無聲流連。
挺翹的鼻尖,因雙唇緊抿而微微鼓起的臉頰,紅彤彤的耳朵,修長的脖頸,垂落的鬢髮……無一處不好看,無一處不可愛。
扶桑微側著身子,自上而下一顆一顆解開盤扣,脫下短襖。
澹臺折玉腦海中倏地冒出「非禮勿視」這四個字,他轉頸盯著廂壁,不無自嘲地想,入戲太深的又何止扶桑一個。
直到一旁沒了動靜,澹臺折玉才回過頭來,只見扶桑背對他側躺著,臉幾乎全埋在枕頭裡,只留給他一個圓潤的後腦勺。
澹臺折玉覺得自己大概是失心瘋了,就連扶桑的後腦勺他都能覺出幾分可愛。
為了轉移注意力,澹臺折玉拿起手邊的書,看了半晌,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越看越心浮氣躁。
他放下書,小心翼翼地躺下……等等,他為何要這般小心翼翼?他長這麼大,就連在太后和父皇面前都不曾小心翼翼過。
躺平,蓋好被子,澹臺折玉偏頭看著扶桑的後腦勺,輕聲喚道:「扶桑。」
「……嗯?」扶桑下半張臉蒙在被子裡,瓮聲瓮氣的。
澹臺折玉道:「你不幫我暖腳了嗎?」
扶桑不吭聲,也不動,過了好半晌,他才慢騰騰地翻身,先從側躺變成平躺,探腳試了試,奈何自己的腿太短了,於是又從平躺變成側躺,面朝著澹臺折玉。
扶桑抬起一條蹆搭在澹臺折玉蹆上,然後向下蠕動,直到他的腳碰到澹臺折玉的腳才停下。
只差一點,他的臉就要蹭到澹臺折玉的肩,掀起眼帘,卻只能看到澹臺折玉凸起的喉結和流暢的下頜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