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澹臺折玉是怎麼跟隨更說的,便含糊其辭道:「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會喬裝改扮,還請小五哥見諒。」
「姑娘……不不,公子言重了。」隨更還有些轉不過彎來,「我明白的。」
「你別姑娘公子的叫了,」扶桑道,「直接叫我扶桑便好。」
隨更嘴上說好,但暫時還叫不出口。
澹臺折玉喚來小二點了幾個菜,讓隨更一起吃,隨更說他吃過了,想出去轉轉。
等隨更走了,扶桑問:「你怎麼跟他說的?」
澹臺折玉道:「我說我們正在被仇家追殺,先前男扮女裝是為了掩人耳目,現在恢復男裝是為了虛實變換混淆視聽。」
扶桑對他信口雌黃的本領委實心悅誠服,喝了兩口茶才明白「虛實變換」的意思,小聲道:「那我過幾天是不是還要再換回女裝?」
澹臺折玉道:「你忘了我還欠你一幅畫嗎?」
扶桑當然沒忘,他只是以為離開江府後澹臺折玉就不打算給他畫了,便沒好意思再提。
澹臺折玉看透他心中所想,鄭重其事道:「言必信,行必果。答應你的每件事我都記在心上,也一定會做到。等到了嘉虞城,你換上那條紅裙子,我為你作畫。」
扶桑感動得都有點想哭了,他努力忍住,笑著點點頭:「好。」
扶桑猝然意識到,早上那番「有感而發」,實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這幾天收穫的幸福和快樂多到快將他淹沒了。
他希望時間過得越慢越好,這段他和澹臺折玉相依為命的日子,將會和小時候那個夏天一起,烙印在他的心底,成為幸福的源泉——那個夏天支撐了他十年,而這個冬天,將支撐他度過下個十年,如果他能活那麼久的話。
「哥哥。」
「嗯?」
「早上我剛睡醒,腦子稀里糊塗的,說過什麼我都記不清了,你也忘了罷。」
澹臺折玉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也沒多問,只是點頭說好。
吃過早飯,澹臺折玉問:「想不想出去逛逛?」
扶桑睡得渾身酸軟,確實想出去走走,又擔心外頭人多,衝撞了澹臺折玉,稍作踟躕,道:「咱們別走遠,在客棧附近逛逛就行了。」
澹臺折玉自然沒有異議。
扶桑回房,背上書袋,拿上那兩把匕首,折回客堂,遞給澹臺折玉一把,而後便推著輪椅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