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屋,就聽見澹臺折玉啞聲道:「你去哪兒了?」
「趁著沒人,我去馬車上換衣服了。」扶桑關好門,走到床邊。
澹臺折玉打量他兩眼,輕笑道:「還是男裝看著順眼。」
「你想不想喝茶?」扶桑道,「方才回來的時候,我應該順便去找小二要壺熱水的。」
「不想喝。」澹臺折玉道,「時候還早,你再上來睡會兒罷。」
扶桑便脫鞋上床,合衣躺在澹臺折玉身邊,用被子搭住下半身,有感而發道:「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因為有事可做,所以覺得時間過得很快,這兩天忽然閒下來,頓時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早上睡醒之後,還得再睡個回籠覺才能起來吃早飯,吃完早飯就等著吃午飯,吃完午飯就等著吃晚飯,根本沒什么正經事可做,故而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澹臺折玉翻身對著他,似笑非笑道:「現在就覺得度日如年,等到了嵴州,被關在行宮裡,你會覺得日子更難熬。最起碼你現在還是自由的。」
扶桑怕他覺得自己生了悔意,忙找補道:「其實過得悠閒些也沒什麼不好。以前鎮日裡忙忙碌碌,我和爹娘還有棠時哥哥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裡,卻只有一早一晚能匆匆見上一面。現在就不同了,我可以一天到晚和你黏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即使無所事事,也絲毫不會覺得無聊。至於幽禁之後的生活,其實和在宮裡也沒太大不同,只不過是地方小一點,人少一點,只要我們用心去發掘,總能找到新的樂趣,絕對不會覺得難熬的。」
澹臺折玉道:「其實我已經想好幽禁之後要做的兩件事了。」
扶桑興致勃勃道:「說來聽聽。」
澹臺折玉道:「第一件,我要盡情地喝酒,體會醉生夢死是什麼感覺。」
扶桑想說喝酒傷身,但忍住了,笑著問:「第二件呢?」
「第二件,得等我的腿好了才能做,先不告訴你。」澹臺折玉轉而問,「你呢?有沒有想做的事?」
「我只想做一件事,」扶桑毫不猶豫道,「就是治好你的腿。」
澹臺折玉莞爾笑道:「剛才還說沒有正經事可做,這難道不是正經事嗎?」
扶桑笑著「嗯」了一聲,驀然想起昨日的約定,道:「等你的腿好了,別忘了教我練武。」
澹臺折玉道:「放心罷,忘不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閒話,直到天光漸明,該起床了,扶桑卻打起呵欠,想睡回籠覺了。
澹臺折玉幫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道:「睡罷。以後的日子,我們要隨心所欲地活,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好。」扶桑閉上眼,微微揚起唇角,「隨心所欲地活。」
……
隨更吃完早飯,在地字六號房門口踅了兩圈,一直沒聽見屋裡有動靜,不免有些擔心。
這兩位客官,一個身有殘疾,另一個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與待宰的羔羊無異,太容易成為那些以謀財害命為生的歹徒的目標了,客棧里殺人越貨的事他不是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