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過來察看時,隨更終於忍不住敲了敲門,揚聲道:「客官,你們醒了麼?」
緊接著,他便聽見了轆轆的車輪聲,很快,房門打開,隨更垂眸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澹臺折玉,又抬眼往裡瞧,看到了床上還在睡著的人,沒看到臉,只看到了露在被子外面的一頭烏髮。
隨更心頭一驚。
這兄妹二人昨晚竟睡在一張床上!
即使是兄妹,也要恪守男女之防,斷然沒有同床共枕的道理。
難道……他們不是親兄妹?柳公子並非柳姑娘的親哥哥,而是情哥哥?
澹臺折玉注意到了隨更的驚詫之色,他沒說什麼,而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更會意,雙手抓住輪椅兩側的扶手,直接連人帶椅抬了起來,越過門檻,放在地上。
隨更輕輕關上門,這才關切道:「柳姑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麼睡到現在還不起?」
「沒有,」澹臺折玉道,「他只是能睡而已。」
隨更愣了一瞬,尷尬笑道:「那、那蠻好的。」
澹臺折玉讓隨更帶他去了趟茅房,出來後,兩個人在客堂找了張空桌坐下,邊喝茶邊聊天。
澹臺折玉道:「其實,扶桑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的弟弟。」
隨更張口結舌:「啊?」
澹臺折玉編了套合理的說辭,恢復了扶桑的男兒身,剛說完,扶桑出來找他,走到桌旁坐下,眉眼彎彎地看著隨更,軟軟糯糯地喚了聲「小五哥」。
隨更:「……」
他雖沒見過「柳姑娘」的真容,但這聲音的的確確是「柳姑娘」的聲音。
他想的果然沒錯,「柳姑娘」的確長得極美,美得足以讓人忽略他的性別。
見他呆呆地看著自己,扶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五哥,你怎麼了?」
隨更移開目光,面紅耳赤道:「沒、沒事。」
澹臺折玉道:「我剛跟小五說了你男扮女裝的事。」
扶桑:「……」
謊話說得太多,他倏然竟有些恍惚,險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男扮女裝還是女扮男裝,就像他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