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離一怔:「你怎麼……難道你見過柳棠時了?」
扶桑沒想到修離猜得這麼准,急忙「噓」了一聲,低聲道:「這是秘密,不能讓殿下知曉。」
修離點了點頭,也不多問,道:「李暮臨的確說過。」
春宴生前默默無聞,死後卻成了宮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人,關於他被處以極刑的原因,眾說紛紜,可沒人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
修離緊接著道:「但我並不相信他說的話,他這人油頭滑腦,素愛誇誇其談,他說十句話,挑挑揀揀也只有兩三句能信。不知道柳棠時怎麼想,反正我認為他是瞎編亂造的,沒有哪個皇子會蠢到在御花園裡和太監白日宣霪的。」
扶桑頭腦簡單,通常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棠時哥哥言之鑿鑿,修離說得也很有道理,他不知道該信誰了。
修離又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你弄清楚真相又能怎麼樣呢?春宴既不會死而復生,你也沒辦法幫他報仇。多思無益,不如放下。」
扶桑點點頭:「你說得對,確實應該放下了。」
就讓春宴成為一個謎,留在過去罷,他要向前走了。
洗漱過後,扶桑和修離一起去客堂吃早飯。
落座後,扶桑左右看看,道:「不知道柳姑娘吃過早飯沒有,要不要去問問她?沒吃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吃。」
修離聞言一愣,傾身靠近扶桑,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音量道:「前兒個都將軍誰都不帶,只帶了柳姑娘來見殿下,用意已經昭然若揭。柳姑娘遲早會成為殿下的女人,縱使殿下不能給她名分,她也是主子,而我們是奴婢,主子和奴婢怎麼能同桌吃飯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
扶桑雖然想過柳翠微會成為澹臺折玉的女人,但他完全沒想到修離說的這一層,他昨天不僅和柳翠微同桌吃飯,還把自己穿過的舊衣裳送給人家,實在是……傻透了。
正自羞慚,腦海中驀然響起都雲諫昨晚說的話:你若不想被柳翠微取代,就該趁熱打鐵。
昨晚稀里糊塗地被都雲諫繞進去了,此刻他幡然醒悟,本就不屬於他的位置,何來「取代」之說?他無心和任何人去爭搶什麼,根本不需要「趁熱打鐵」,更不需要都雲諫教他怎麼「趁熱打鐵」,他只需要平靜地接受命運的安排即可。
扶桑豁然開朗,但仍有困惑:柳翠微是都雲諫獻給澹臺折玉的,他們倆應該算是一條船上的,可都雲諫為何又轉頭攛掇他去和柳翠微競爭?都雲諫究竟安的什麼心?他想從中得到什麼?
扶桑猜不透都雲諫的心,唯有一點可以確定:都雲諫說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你說得對,」扶桑道,「是我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