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身旁經過的路人少不得多看他們幾眼,而君如月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扶桑。
他橫看豎看, 都不覺得扶桑像個低三下四的奴婢,倒有幾分被嬌寵出來的天真爛漫,而且澹臺折玉對待他的態度也有些耐人尋味,很難不教人多想。
君如月不禁想到好友嚴律前陣子分享給他的一則艷聞,說是朱鈺在郊外有處隱秘私宅,宅子裡豢養了數名嬌麗孌童,朱鈺間或召集一幫喜好狎褻孌童的狐朋狗友,在私宅里縱情聲色,霪靡不堪。
朱鈺乃是嵴州知府朱靖宴的長子。文臣與武將天然對立,朱靖宴與君北游多有不睦,朱鈺和君如月也時常交惡,朱鈺視君如月為眼中釘,君如月卻從未將朱鈺放在眼裡,不過是個只知道尋歡作樂的酒囊飯袋而已,他根本不屑一顧。
食色,性也。
以扶桑這樣的姿色,想要得到男人的寵愛,簡直易如反掌。
難道,他是澹臺折玉的孌童?
君如月立即驅散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他這樣無端揣測,將澹臺折玉和朱鈺那樣的齷齪之徒相提並論,對澹臺折玉無疑是種褻瀆和玷污。
他心裡不由生出幾分愧疚之情,不僅對澹臺折玉,也對扶桑。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君如月率先開口:「你叫扶桑是罷?你姓什麼?」
「我姓柳,柳樹的柳。」扶桑邊回話邊匆匆地瞅了他一眼,他與都雲諫身高相仿,卻不像都雲諫那樣給人以壓迫感,反而和顏悅色,一副很好親近的樣子,故而扶桑並不怕他,只是略有尷尬而已。
「你在殿下身邊多久了?」君如月又問。
「從離京到現在,半年了。」扶桑如實道。
君如月微感詫異,他還以為這個小太監應該跟隨澹臺折玉三年五載了,才會忠心耿耿、誓死追隨,沒成想竟是從流放伊始才到澹臺折玉身邊的,並無忠心或者情分可言。
短短半年就能得到澹臺折玉的寵幸,除了這張如花似玉的臉,這小太監定然還有些深藏不露的本事,倒教他心生好奇了。
說話間,二人拐進街邊的一間古玩鋪子,剛進門,就聽見一聲歡快的「月哥哥」,緊接著就看見一名身著粉裙的俏麗少女快步朝他們走來,扶桑很有眼色地讓到一邊。
少女直接抓住君如月的手臂,眉開眼笑道:「月哥哥,好久沒見你了,茹兒好想你呀,你有沒有想茹兒?」
扶桑暗自驚訝,西北民風竟開放如斯,完全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的禮制,不僅當街拉拉扯扯,言辭更是直白大膽,那些話他都無法輕易說出口。
君如月本就因宿醉有些頭疼,此刻頭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