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
莫名其妙。
都雲諫一直在漪瀾院待到澹臺折玉藥浴結束,把澹臺折玉抱回臥房之後才走。
扶桑上午才洗過澡,晚上沒必要再洗,洗洗腳就去了臥房,脫掉外袍,掀開碧紗帳,上了拔步床。
澹臺折玉已在里側躺好,玄冥也在枕邊蜷著,只等他了。
為防蚊蟲,拔步床四面都圍著紗帳,即使身下鋪著玉簟,身上蓋著錦衾,也還是有些悶熱。
扶桑側躺著,左手撐著腦袋,右手慢條斯理地搖著那把緙絲團扇,微風同時拂過他和澹臺折玉的臉。
扶桑腦子里還在想君如月講的那個故事,澹臺雲深和阿勒循的愛情顛覆了他過往的認知——原來,就算一個人不夠好,哪怕惡貫滿盈,也能得到另一個人的愛。
他因此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和阿勒循的惡行相比,他這點天生的缺陷又算得了什麼呢?既然阿勒循能夠得到澹臺雲深的愛,那他為何不能得到澹臺折玉的愛呢?
愛,實在是個很玄妙的東西。
「殿下。」
「嗯?」
「你覺得澹臺雲深為什麼會愛上阿勒循?」
澹臺折玉閉著眼睛,輕笑道:「恐怕澹臺雲深自己都說不清楚,我又怎麼會知道呢。」而且他對情愛一事也並沒有那麼了解,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
扶桑想了想,又問:「那換作是你,你會不會愛上一個像阿勒循那樣的壞人?」
澹臺折玉思索片刻,從平躺改為側躺,枕著自己的胳膊,看著扶桑道:「大海波濤淺,小人方寸深。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①人性之詭譎,不是用『好壞』二字就可以簡單概括的。再壞的人身上也有好的地方,再好的人身上也有壞的地方,好人也有可能招人厭煩,壞人也有可能招人喜歡,一切都沒有定式。」
扶桑:「……」
有點被繞暈了。
琢磨了一番,澹臺折玉似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扶桑不死心地追問:「所以你到底會不會愛上像阿勒循那樣的人?」
澹臺折玉直視著扶桑的眼睛,道:「不會。」
他的語氣如此篤定,倒讓扶桑有些意外,下意識問了句「為什麼」,澹臺折玉莞爾一笑,道:「因為我很清楚我喜歡什麼樣的人。」
扶桑的心倏地懸起來,訥訥地問:「你、你喜歡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