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沉吟片晌,將自己先前的猜測問了出來:「你是不是……不會?」
澹臺折玉被問住了。他才有了初吻,至於更進一步的事,也只是看過一些圖畫和文字而已,尚且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確實算不上「會」。可這種事,似乎也不需要「會」,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水到自然渠成,因此也不能說「不會」。
扶桑將他的沉默當作了默認,柔聲安慰:「不會也沒關係,我……我們可以一起摸索,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澹臺折玉有些哭笑不得,又覺得扶桑這模樣實在可愛,還想親他,無論怎麼親都親不夠似的。但是得先換個姿勢,他摟著扶桑翻個身,扶桑突然叫了一聲,他聽著腔調不對,忙問:「怎麼了?我弄疼你了麼?」
「沒有,」扶桑將蹙起的眉舒展開,強笑道:「就是下山的時候崴了下腳……」
「怎麼不早說。」澹臺折玉立即從他身上移開,「崴的哪只腳?」
扶桑跟著坐起來:「左腳。」
澹臺折玉一手握著扶桑的蹆肚,將他的左蹆稍稍抬起,另一隻手脫他腳上的石青短靴,扶桑嚇了一跳,急道:「不要!」
他試圖收蹆,澹臺折玉卻抓得更緊,沉聲道:「別動。」
扶桑剛在外頭跑了一個多時辰,腳上難免出汗,可能會有異味。
而澹臺折玉是頂愛乾淨的一個人,扶桑記得很清楚,棠時哥哥在東宮當差時,每次去上值之前都要先沐浴更衣,唯恐身上沾染任何不潔之氣,惹主子嫌棄。所以扶桑日日洗澡,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亦是如此,從未有一天懈怠。
靴子和襪子都被澹臺折玉脫掉了,露出白白嫩嫩的一隻腳。
此時此刻,扶桑竟覺得比昨晚共浴時完全暴露自己的身躰還要羞恥。
澹臺折玉察看一番,道:「還好,只是稍微有些泛青,抹點藥消了腫應該就沒事了。」
一轉頭,見扶桑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澹臺折玉微微一笑,道:「放心罷,一點味道都沒有。」
扶桑抿著唇不說話,顯然不相信。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澹臺折玉抬高扶桑的蹆,低頭在他潔白如玉的腳背上親了一下。
扶桑大驚失色:「殿下!」
澹臺折玉也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呆住,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如此荒謬的行為。
他驀然想起曾在某本書中讀到過,在某個千年前就已覆滅的王朝,臣子覲見君主時,需跪地親吻君主的腳背,以示尊敬與臣服。
如果非要為自己的衝動之舉賦予這樣特殊的含義,澹臺折玉竟然不覺得牽強附會。他不願臣服在君父的強權之下,甚至不惜拼死一搏,但是,他甘願臣服在扶桑的腳下,讓扶桑知道他正在無比熱烈地、忠誠地愛著他。
於是,澹臺折玉再次親吻了扶桑的腳背,而後直視著扶桑瞪大的雙眼,含情脈脈道:「我說過,你身上的一切都是好的,你從頭到腳的每一寸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