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昏睡, 」澹臺折玉道,「所以不必準備我和扶桑的晚飯了,直接準備供桌便好。」
何有光覺得這樣飢一頓飽一頓的實在傷身,可也不敢置喙,只管應好。
「你的家人呢?」澹臺折玉問。
「吃過午飯就走了,他們還要趕著回去做生意, 耽誤一天就少掙一天的錢。 」頓了頓,何有光又道:「我替孩子們謝謝殿下的賞賜。」
「不必謝我, 都是扶桑的主意。」聽他提起孩子,澹臺折玉想起什麼,狀似隨意地問:「聽扶桑說你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大人要忙生意,那孩子誰來照顧?」
何有光沒想到他會關心這個,不免有些詫異,如實答道:「我娘還健在,她老人家今年五十有二,身子骨還很硬朗,孩子們都是她在照顧。兩個孫子已經大了,能吃會玩,不用多管,只有小孫女還未滿周歲,需要多費心。」
澹臺折玉道:「你和紅豆嬸若是思念孫子孫女,可以把他們接過來小住。」
何有光聞言一怔。君二公子叮囑過他們,澹臺折玉喜靜,雖然前殿和後殿相隔甚遠,他和妻子平時也不敢大聲喧譁。小孩子最是吵鬧,小嬰兒哭起來更是沒完沒了,澹臺折玉就不怕孩子們擾了他的清靜?
不等何有光想好如何作答,只見澹臺折玉朝他伸出手,道:「我來點燈,你去忙別的罷。」
何有光便把蠟燭交給澹臺折玉,懷著滿腹疑惑走了。
澹臺折玉點燈的速度不及夜色降臨的速度,廊橋上的燈還沒點完,越來越濃的黑暗已將周遭的景物都吞噬了,這座燈火輝煌的行宮仿佛是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座孤島。
希望玄冥能循著亮光找到回家的路,別讓扶桑再牽腸掛肚。
等何有光和安紅豆準備好供桌,澹臺折玉獨自祭拜了天地與先祖,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回屋翻了幾頁書,就聽見扶桑喚他,澹臺折玉答應一聲,起身往臥房走去,進了紗帳,就見扶桑擁著被子坐在床上,長發略顯凌亂地披散在赤躶的肩頭,一副茫然若失的模樣,似乎還沒醒過神來。
澹臺折玉坐在床邊,柔聲問:「難受嗎?」
「頭有一點疼。」扶桑嗓子沙啞,「我是不是喝醉了?」
「你不記得了?」澹臺折玉不答反問。
扶桑努力回想,卻只記得他們在無盡亭里吃午飯,之後做過什麼、說過什麼全都一團模糊。想起曾經見過的那些醉酒之人的醜態,扶桑忐忑道:「我、我沒出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