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進門時聽蜚蓬說扶桑要生了,穩婆已經請來了。」崔奉儀一手舉著傘,一手拎著幾個油紙包,邊走邊急聲道:「扶桑現下如何?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柳棠時心慌意亂,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訥訥反問:「你怎麼來了?」
說話間崔奉儀已快步走到了檐下,他將油紙包遞給柳棠時,邊收傘邊道:「我路過華春樓,想起扶桑愛吃它家的山楂糕,就買了給她送來。」說著,他偏頭往臥房探看,卻只看到卷草紋繡簾在夜風中輕擺,轉而看向柳棠時,眼神中儘是擔憂與掛念,「扶桑還好嗎?生孩子不都是疼得哭天搶地嗎?這屋裡為何如此安靜?」
柳棠時含混道:「還沒到時候,要再等等。」
崔奉儀很想去屋裡親眼看看扶桑,卻自知沒有資格,只得道:「那我去書房等著,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只管叫我。」
話音剛落,悽厲的哭嚎猝然響起,柳棠時當即丟下崔奉儀進了臥房,崔奉儀僵在原地,那一聲接一聲的慘叫令他頭皮發麻,心臟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疼。
崔奉儀不忍卒聽,出去找朱雀打聽情況,朱雀道:「穩婆來了之後,先去屋裡看過姑娘,隨即就被柳公子請去東廂房喝茶了。」
「穩婆難道不該待在產婦身邊,時刻照看著產婦麼?」崔奉儀疑惑不已,「而且扶桑此刻叫得如此悽慘,穩婆怎麼不聞不問?」
朱雀道:「奴婢也覺得有些奇怪,卻不敢多問。」
崔奉儀思慮片刻,逕自朝東廂房走去。
穩婆正在和她帶來的那個婦人交頭接耳,崔奉儀突然進來,把她們嚇了一跳,穩婆見來人衣著光鮮,氣度不凡,不敢怠慢,趕緊起身,脫口便道:「我什麼都沒說,真的,公子不要誤會。」
崔奉儀蹙眉問:「誤會什麼?」
穩婆眼神閃爍,試探道:「你是……那位小娘子的郎君?」
崔奉儀不承認也不否認,不怒自威道:「產婦正疼得死去活來,你怎麼還有閒心坐在這裡喝茶?」
穩婆有口難辯,欲哭無淚道:「小娘子身骨奇特,迥異常人,老身實在是……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崔奉儀越聽越糊塗,待要細問,卻聽外間傳來一陣吵嚷,旋身出去,只見兩個陌生男子闖入院中,蜚蓬試圖阻攔,卻被其中一名黑衣男子一把推倒在地。
「你們是什麼人?」崔奉儀怒道,「竟敢私闖民宅。」
卻無人理會他的質問,崔奉儀立即衝過去,還未近身,就見柳棠時從正屋出來,衝著這兩位不速之客近乎欣喜若狂地喚了一聲:「趙院判!」
來人正是薛隱和趙行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