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檢一言不發,徑直入內,薛隱停在門口,持劍而立,一副閒雜人等不得入內的架勢。
崔奉儀怔怔地站在院中,在風雨中一片凌亂。
第180章
柳棠時簡直不敢置信, 薛隱和趙行檢竟然真的趕在千鈞一髮之際從天而降,命運再一次眷顧扶桑,他命不該絕!
扶桑聽見了柳棠時那聲驚呼, 他在陣痛的間隙睜開淚眼, 看著那個漸行漸近的清癯身影,嗓音艱澀地喚了聲「師父」。
趙行檢滿面風塵, 鬚髮凌亂, 卻一如從前那般澹然,冷冷清清地「嗯」了一聲,仿佛那一年多的分離並不存在,因此此刻的重逢也並不值得歡喜。
他將隨身攜帶的藥箱放到桌上,走到床邊坐下, 邊為扶桑把脈邊問緊隨而來的柳棠時:「疼了多久了?」
小靈兒已被朱雀哄回家去,柳棠時可以無所顧忌地回答趙行檢的問題:「大約半個時辰前, 扶桑被鄰家小孩兒撞到了肚子,他就開始疼了。」
「可有見血?」趙行檢又問。
「沒有。」先前幫扶桑脫袴子時柳棠時檢查過, 扶桑蹆間並無任何血跡。
趙行檢凝神片刻, 轉頭對柳棠時道:「你先出去罷。」
柳棠時有許多話想問,卻也知道眼下不是多話的時候,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趙行檢。
待屋中只剩下師徒二人,趙行檢掀開被子,把手貼在扶桑的肚子上,伴隨著輕微的按壓,並緩慢移動位置,感受著腹中胎兒的動靜, 須臾之後,他看著扶桑問:「能聽清我說話嗎?」
或許是這會兒疼得沒那麼厲害, 也或許已經疼得麻木了,讓扶桑得以喘息,他嘶聲回道:「能。」
趙行檢不疾不徐道:「你以後-庭與男子相-交,按理說胎兒也該從後-庭出來。為了驗證這個猜測正確與否,我要把手伸-進你的後-庭,試試能否觸-碰到胎兒,這麼做會很庝……」
「我不怕。」扶桑打斷他,聲如蚊蚋,「師父,我早就做好了以命換命的準備,我什麼都不怕。」
扶桑給趙行檢做了五年徒弟,趙行檢當然知道他有多嬌氣,而今為了生下這個孩子,他卻表現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縱使趙行檢再鐵石心腸也忍不住動容。
他伸手撥開黏在扶桑頰邊的一縷亂發,語聲近乎慈藹:「我會盡我所能保住你的性命,你這條命不止屬於你,也屬於我。」
說罷,他伸手拿起落在枕邊那條手巾,塞進扶桑嘴裡,道:「翻個身,面朝里側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