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信王,澹臺訓知。
太久沒有想起過這個人,扶桑幾乎要將他徹底遺忘了,猝然聽見金水提起,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張模糊的臉,以及一雙陰鷙的、充滿慾望的眼睛。
過去那麼害怕的人,對現在的扶桑已經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只當他是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甚至懶得提起他。
「那就好。」扶桑往外瞧了瞧,低聲道:「這裡沒人知道我們的過去,以後當著外人的面,咱們都別再提宮裡的人和事,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這還用你說。」銀水道,「之前你和棠時不在家,那個叫蜚蓬的小廝問我們的來歷,我們只說是從京城來的親戚。」
「我的身份也是瞎編的,」扶桑竊竊笑道,「我說我是與夫君和離後來投奔哥哥的。」
這話聽在金水和銀水耳中,有些怪怪的。
她們照顧了扶桑整整十年,卻是出宮前才從袁雪致口中得知扶桑是個陰陽人、並且生下了一個孩兒。
聽到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從見面到現在,她們的目光都刻意避開扶桑隆起的胸脯,有種說不出的彆扭,總覺得那東西不該長在扶桑身上。她們還需要時間去適應和接受扶桑的改變。
扶桑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他發現金水掃了眼他的胸脯又急忙看向別處,卻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或羞恥,而是直接挑明了問:「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奇怪?」
金水和銀水對視一眼,也不藏著掖著,斟酌道:「與其說是奇怪,倒不如說是新奇,畢竟眼前的你和我們認識的你大不相同。但不管你怎麼變,你還是你,我們永遠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你。可外面的人呢?人言可畏,你就不怕別人指指點點嗎?」
扶桑淡然一笑:「我穿成這樣出去,別人只會以為我是女扮男裝,絕對想不到我是個不男不女的——」
「怪物」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又被扶桑生生咽了回去,他以後再也不會貶低自己,他堂而皇之地將「陰陽人」三個字說出口,接著道:「他們愛指點就隨他們去,反正我又不認識他們,才不在乎我在他們眼裡是圓是扁。」
金水定定地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道:「你長大了。」
「也該長大了,都是——」銀水突然卡主,踟躕道:「我該說你是做爹的……還是當娘的?」
扶桑道:「孩子是我生的,我自然是當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