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更感受到他對自己的信任,心中歡喜,道:「你放心,這條路我走過多回了,熟悉得很,必定將你平安送到。」
扶桑道:「小五哥,我去京城有非常要緊的事,哪條路近你就走哪條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等到了京城我另有重謝,或者我現在就把酬金給你……」
「不用不用!」隨更急忙拒絕,頓了頓,憂心道:「我可以照你說的做,我皮糙肉厚不怕折騰,就怕你吃不消。」
「我也不怕,」扶桑道,「我只想儘快趕到京城。」
「好罷,那就依你。」隨更道,「從嘉虞城到京城通常需要七天左右,我爭取四天以內趕到。」
「謝謝你,小五哥,」扶桑既感激又慶幸,「幸好遇見了你,我才能這般順利。」
「你坐好,」隨更道,「我要加速了。」
扶桑放下車簾,坐直身子,背靠著車壁。
「駕!」隨更猛地一甩韁繩,車速立即快起來。
路上扶桑還擔心柳棠時追到城門來堵他,當馬車停在門口等待查驗時,他藏在窗簾後頭向外窺視,並沒有瞧見柳棠時的身影——只要小船兒不哭不鬧,在天亮之前都不會有人發現他離家出走。
守門的士兵查看過路引之後便放行了,出城總是比進城容易得多,除非有什麼特殊情況。
出了城,馬車跑得更快,自然也顛簸得更厲害,扶桑扒著車壁才能堪堪坐穩,沒過多久他就覺得骨頭快散架了。
「沒關係,四天而已,咬咬牙就過去了,我可以的。」扶桑在心裡道:「玉郎,等等我,我來找你了。」
天已蒙蒙亮起,遙遠的天際現出曉色,這漫漫長夜終於走到了盡頭。
朝霞爛漫,層林盡染,美不勝收,扶桑卻無心欣賞,只有閉上眼睛他才會稍微好受一點,嘔吐的慾望才沒那麼強烈。
他又想起在碎夜城的時候,為了在一天之內趕到鹿台山,也是像今天這樣策馬狂奔。他和澹臺折玉躺在鋪得厚厚的棉被上,手腳並用抱緊彼此,試圖用兩個人的體重來減輕顛簸,雖然收效甚微,但他們還是捨不得放手。
幸福的時光往往轉瞬即逝,痛苦的時刻卻總是無比漫長。
整個白天沒有片刻停留,人和馬都不吃不喝,他們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一座小縣城,隨便尋了家客棧投宿。
扶桑腿軟得站都站不起來,是隨更把他背下馬車,背到房間,放在床上。
看著他幾無血色的臉,隨更面色凝重道:「明天不能再這樣趕路了,你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