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答的?」
「自然是狠誇了你一頓,我總不能在外人面前說你的壞話,尤其……」
她忽然停住不說了,都雲諫看著她追問:「尤其什麼?」
柳翠微道:「他是你求而不得的一縷月光,你定然希望你在他心目中是個可信、可靠、可親、可愛的好男人,我豈敢說你一點不好?」
都雲諫嗤笑道:「你未免也太抬舉他了,不過是個出身低賤的奴婢而已,除了那副好皮囊,他就是個又蠢又笨的廢物。」
「我當時真該給你一面鏡子,讓你看看你看他的眼神有多炙熱、多貪婪。」柳翠微似笑非笑,「都郎,沒人比我更清楚你有多想得到他,你又何必跟我裝模作樣呢?」
不可告人的心思被無情拆穿,都雲諫卻並未惱羞成怒,默然片刻,他雙目炯炯地逼視著柳翠微,沉聲道:「你願意幫我嗎?」
柳翠微明知故問:「幫你什麼?」
都雲諫道:「我這輩子向來心想事成,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柳扶桑是第一個。過去是礙於澹臺折玉,而今澹臺折玉已經死了,我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我必須得到他。」
「你打算強取豪奪?」柳翠微問。
「我先把人弄到手,你再勸他委身於我,」都雲諫道,「他把你當作好朋友,你說的話他應該能聽進去。」
柳翠微簡直哭笑不得:「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都雲諫道:「事成之後,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車廂里驀地靜下來,只能聽見轆轆的車輪聲,好似軋在人心上。
過了許久,柳翠微淡聲道:「你先把人弄到手再說罷。」
都雲諫勾起一個邪氣四溢的笑,胸有成竹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
和柳翠微這次相見對扶桑來說猶如服了一劑良藥,雖然不至於藥到病除,但鬱結的情志得到了紓解,整個人的狀態應時就變好了,飯也吃得下了,覺也睡得著了。
第二天,和君如月一起用過早飯,扶桑就該上路了。
他罕見地穿了一身黑衣,外面罩一件靛青色毛領斗篷,頭上戴一頂皂紗帷帽,遮住他惹眼的容貌。
包袱還是來時那個包袱,除了盤纏和幾件衣物,裡面還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給他防身用的。
君如月送扶桑出門,因為安排了數名高手暗中保護,也沒什麼好叮囑的,只讓他平安抵達嘉虞城後一定要來信報個平安。
扶桑卻有事要囑託:「自從薛大哥走後,就一直杳無音信,就算我想給他寄信也不知往哪寄。如若他哪天給你來信,麻煩你替我轉告他,讓他去嘉虞城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