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住天字一號房的,可惜被人捷足先登,只好住進了天字二號房。
一號房住的應是一家三口,時有小兒哭鬧,扶桑聽著,很難不想起小船兒,也不知道他這段日子乖不乖,有沒有好好吃飯,生病了不曾。
有人敲門,是小二送來了飯菜,扶桑戴上帷帽,還沒走到門口,忽然聽見一陣亂響,緊接著響起孩子的哭聲。
開門一看,門外一地狼藉,飯菜和碗盤的碎片四濺,孩子在這邊嚎啕大哭,小二在那邊傻站著,一臉無措。
孩子的爹娘從隔壁天字一號房快步走出,小二這才回魂,磕磕絆絆地向他們解釋,是孩子在走廊亂跑時撞到了他身上,他想躲沒躲開,手中的托盤卻不小心翻了。
孩子他娘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所幸孩子並未燙傷,只是外袍上濺了些菜汁而已。這對夫妻十分善解人意,不僅沒有怪罪小二,反而還要賠扶桑一頓晚飯。
「不用不用,」扶桑擺手拒絕,「孩子沒事就好。」
夫妻倆便也沒有堅持,帶著還在哭泣的孩子回房去了。
等扶桑吃完飯,天已黑透了。
他想洗個澡,又怕身子太虛,容易著涼,正自猶豫,聽見敲門聲,溫和的男聲道:「我是天字一號房的住客。」
扶桑拿起帷帽,頓了頓,復又放下,走去開門。
對方看到他的臉,明顯怔了一下,蹙眉道:「公子瞧著似曾相識,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扶桑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的眉眼,強自按捺著心裡翻湧的情緒,輕笑道:「我曾路過暘山縣,與陳公子有過一面之緣,對陳公子的才名也有所耳聞,想必陳公子如今已金榜題名了罷?」
這位「陳公子」,正是暘山縣那位大才子陳懷顧,澹臺折玉曾對他施以援手,助他逃離父親的掌控。
其實扶桑之前就認出他了,因為他的眉眼和春宴特別相似,正因如此,扶桑才會對他印象深刻,時隔兩年還能輕易認出他來。扶桑之所以沒戴帷帽,也是想清清楚楚地看一看那雙與春宴神似的眉眼。
陳懷顧又盯著扶桑看了片刻,猛地心頭一震:「你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扶桑輕聲打斷他,「我只是個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
陳懷顧啞然少頃,神色恢復如常,低聲回答扶桑剛才的問題:「托那封引薦信的福,我成了崔太傅的門生,並在來年的考試中被聖上點為探花,如今在翰林院任修撰一職。」
「修撰……是掌修國史的官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