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下盒蓋時,薛瀅的目光又在那行小字上頓了頓,她靜坐了片刻,拉開右手邊第二個抽屜,拿出一本純黑封面的記事本。
薛瀅翻到中間一頁。
去年暮秋一個陰冷的雨夜,她在這一頁默寫了一句學生時代讀到過的詩。
——我把你造得像我的孤獨一樣大。
那天薛瀅得知秦宥一有了喜歡的人,正在追求對方。
當時她無動於衷,甚至認為這很正常。她所做的一切,與秦宥一有關,也與秦宥一無關。
她和秦宥一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深夜回到家,薛明誠早早地睡了,行將就木的癱瘓老人,已經管不了她了。
薛瀅洗完澡到書房辦公。隔著一層窗玻璃的雨聲聽起來有些沉悶。她對著筆電瀏覽文件,看著看著,心裡忽然開始難過了。
涌聚在窗外的濕寒潮氣鬼魅地滲入室內,像藤蔓一樣爬進了薛瀅的胸腔,纏上了她的心臟。
冷意侵染擴散,連指尖都是冰涼的。
絕口不提的秘密,封存在比未名山更孤獨的精神世界裡。
事隔大半年,薛瀅仍能記起那種猝然間瀕臨窒息的呼吸受阻感。
她從筆筒里拿出一支鋼筆,拔開筆帽,劃掉了這句詩。
往前翻,還有一句法文,字跡潦草得像鬼畫符,薛瀅只能勉強辨認:Ton prénom est le code secret de mon cœur.*
——你的名字是我心中不能說的秘密暗號。
薛瀅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在記事本上畫一些迷宮樣式的複雜線條減壓,很少寫文字內容。
即便如此,她還是完全想不起來這一句是哪一天寫的。
如果沉浸在某種心境當中,寫什麼都不覺得矯情羞恥。回頭再看,薛瀅的臉頰有些發燙,眼中出現了顯而易見的自我嫌棄。
她乾脆把這兩頁紙從記事本上撕了下來,塞進小型碎紙機里銷毀證據。
第18章 是我想騙他的色
早上不用去公司開例行簡會,薛瀅多睡了十分鐘,起床稍作洗漱,到一樓的健身房裡練了半小時的器材。
沖了個澡,薛瀅進衣帽間換衣服。
女傭提前幫她把今天要穿的衣服單獨拎出來掛著了。
薛瀅依次穿上,對著鏡子整理好領子和衣袖,然後習慣性地拉開配飾櫃的抽屜,在手錶收納盒裡拿了塊腕錶,扣表扣時,動作停住了。她把腕錶又摘了下來。
用過早餐,楚裕開車送薛瀅去機場,中途在一家鐘錶店門口停留過十分鐘。
八點一刻抵達。
王光譽比薛瀅先到,已經在VIP私人候機室里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