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璃房間。
裴言和她坐在床畔,她靠著裴言的肩,任他分開自己的手指,同他十指相纏。
掌心的溫度熨帖著心臟,她靜靜聽著裴言說著魏行昭那裡抖出來的其他事。
——但內心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空著的那隻手輕輕撫摸著小腹,她纖聲喃喃:「城官判他了麼?」
裴言沉默一瞬,道:「謀害老城主,還是和外人勾結,這事很大,必須上奏等回復。十有八九會移交。」
白若璃「嗯」了一聲:「那找個機會,阿璃得把孩子的事告訴他。」
裴言手指緊了緊:「過兩日可好?」
白若璃疑惑地看向他。
他低咳,臉色微微泛起霞光。
但又認真看著她,鄭重其事:
「其實是這樣的,那次我們……我就告訴了家中,準備好迎娶你過門。母親前些時候已經回復,說白家已經同意了親事。母親知道你和吟姨在白家過得不舒心,所以這兩日購置了新居,想到時候把吟姨接過去。眼下還沒辦妥當……」
白若璃伸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
一雙眼睛盛滿淚水。
裴言心疼不已,握住她的手,扣緊:「阿璃,你別哭,我是想你開心,可不想看你哭。」
白若璃點頭,用力點頭。
「我知道,我就是太開心了,阿言,你能這麼為我,不嫌棄我,我真的……」
「別胡說,」他擦了擦她溫涼的淚,「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
她便含著淚噗嗤一笑,重新靠入他的懷中。
屋中燭光旖旎,一片柔情。
但此刻魏老夫人房間,卻漆黑一片。
她沒有燃燭,也沒有叫李嬤嬤燃燭。
她甚至都不知道,也不關心,李嬤嬤去哪兒了。
李嬤嬤原名李雲兒,是她在到魏家做妾室前,找人牙子買的一個伶俐的丫鬟。
仔細想來,還是頭一次李嬤嬤不在身邊。
不過都無所謂了。
戲台上的一幕幕仿佛還在眼前回晃,她看清了,又看不清,頗是嘲諷地笑了笑,頓住,又笑得愈發蒼涼。
恍惚間她想起,曾經有那麼一次,余管家問過她:
「你要不要,和我走?」
那時她怎麼說的來著?
「你心悅我嗎?還是憐憫我?」
他說:「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們可以生活在一起,而且可以過得不錯。」
她便搖頭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