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從宮牆穿過京華最熱鬧的街市,最終停在了靈山塔下。
靈山寺又一回熱鬧起來,如海臨行前將一塊玉佛還給了嘉寧,不好意思道:「殿下,這玉佛的裂隙我找遍了山上山下的工匠師傅也修不好了,師叔祖說玉佛有隙再如何修也不會圓滿,讓殿下或可再找一塊好玉請人雕琢。最後,住持說不論何時,靈山寺永遠願意接待公主,為公主祈福。」
朱槿抿了抿唇,最終只是笑笑:「替我謝謝住持。」
如海道:「殿下,如海會守著您的酒窖不讓師傅亂拿的。」
朱槿聞言不由得一樂,看著如海巴巴的仿佛要哭出來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不是見不到了,靈山離京城又不遠。」
如海苦笑著,知曉朱槿在靈山十幾年,自己都並未下山過幾回。
他送別朱槿,又對曇佑道:「師叔放心,靈山塔一切有我。您回來時一定還和今日一樣。」
他知道無論如何曇佑終會回來,是以不如面對朱槿一般依依不捨。
曇佑只是握緊了手中的念珠,道:「多謝。」
京城繁華,行人如織,車水馬龍。
飛舞的吆喝與絲竹聲不時傳進朱槿的耳朵,快馬拉著精緻華美的香車踏過平整的街道,揚塵幾米。
聚賢樓雅間裡,趙澤蘭不由得探出身去看華貴的馬車儀仗越過長街向宮牆行進。
對面的人薄唇淡笑,揚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弧度,「熱鬧嗎?」
趙澤蘭聞言回過頭,壓下心頭的喜悅,語調謹慎地回答道:「是。」
對面的人只著尋常服飾,白衣如練,玉冠環佩,全然不如平日漠然冷肅,展現出幾分少年人的涼薄風流。
明明是相似的五官,卻是全然不同的氣質神情。
「你與嘉寧的事太后那邊沒什麼反應,皇祖母倒是看的很準,料定了不會有太大阻力。不過肅王回京時必定有一場風波,你多照看些你那個妹妹,定雲侯府最好別牽扯進去。」
趙澤蘭張了張唇,堵在喉頭的話沒有說出來,最後只道:「是。」
白衣人勾了勾唇,起身走了。
趙澤蘭留在原地,心底那份淡淡的喜悅被衝散,反而覆上一層沉重的陰影。
朱槿再進宮牆,是吳太后設的宴。
吳太后年紀不大,不過四十上下,再加上保養得宜,看著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不少,美麗雍容,卻在眼角眉梢顯現出一種說不出的高貴威嚴。
見到朱槿的臉那一刻,吳太后的目光里飛快地滑過一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