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盛滿疑惑與惶恐,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動搖起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朱槿替修仁收了尾,神清氣爽地道。
修仁依舊跪在原地,但於他算不上難受,朱槿動作並不慢。
他只是不解。
這樣的不解被壓在沉靜之下,竟然讓他溫順伶俐的面容略顯呆滯。
朱槿讓他起來,修仁猶豫了一下,沒有再犟。
他站起身,似乎是想說些什麼,然而這不是需要多說的場景。
朱槿說:「這很奇怪嗎?修仁。我只是學會了掃地,兄長也會掃地。」
也許真是如此。修仁,這只是一個普通人學會了一件普通的事。
修仁不確定她口中的「兄長」是誰。
她是嘉寧長公主,行七,她頭頂上有血緣的沒血緣的「兄長」有著一大堆。
修仁有些不敢再去想,再抬眼時,朱槿已經轉過身,走向了偏殿。
偏殿靜悄悄的,朱槿越往裡面走,越覺得漆黑。她習慣著黑暗,就像在靈山的酒窖里一樣,對她和曇佑來說,黑暗比白日還要令人安心。
行過外殿,木魚聲與誦經聲也逐漸清晰。
朱槿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在一間敞開的房門前停下。
曇佑背對著她,面前有一尊小佛像,應當是之前居住在此的哪位宮妃留下的。
曇佑起先似乎沒察覺到她,唇間不曾停頓片刻。直到時間稍長,曇佑的誦念毫無預兆的停下了。
朱槿微笑起來,邊向前走邊道:「怎麼不繼續了,曇佑師傅?」
她在曇佑身旁的蒲團上坐下,向面前的佛祖拜了三拜。
繼而才聽見曇佑道:「殿下,靈山塔還需要人照看。」
朱槿起身的動作僵了片刻,立馬又恢復成平日的模樣,假裝沒聽見一般,詢問他:「你中元節那天有事嗎?」
她的眼睛在昏暗中異常明亮,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曇佑卻緩慢地道:「那日刑部侍郎鄧大人托我誦經度亡。」
朱槿的臉色凝固,語氣也不自覺地冷下來,「為什麼偏偏找你。」
「鄧大人與師傅有故交,才託了人來找我。」曇佑向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