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按時完成課業與時不時吹聲口哨喚來阿圖姆唱歌。
朱槿漸漸習慣了他坐在附近。
仲平大部分時間都在獨坐,斂目垂首,和身後那些寒門們並無兩樣,而隨著時間過去,伯由卻漸漸感到越來越吃力。
與之相應的,是仲平突飛猛進的成績。
他比朱槿想像的甚至還要聰明,引起了各科先生的關注。
國子監許多授課的博士,除了那些經學家,有不少是方家的人。
朱槿樂於見他得到方清平的關注。
書學一途,是相比於算學、經學等科目里仲平最進步的最小的一科。
朱槿倒是很能理解。
世家子別的也就罷了,但書學這般寫得多便能慢慢進步的一門,佼佼者倒不少。
書法博士講了沒幾天,實際上該講的也就講得差不多了。
他這時便給朱槿賣了個好,「殿下作為助教,觀摩學習幾日,也可試試親自講些課給那些學子們。」
於是阿必赤合的座位又換到了前排。
這次仲平和伯由也換了前排。
朱槿講課時與博士講課不太一樣。
她講課會從最簡單淺顯的地方講起,偶然間還會穿插些自己的親身經歷,但說起那些經歷時,朱槿又會避無可避的提到曇佑。
她的字,畢竟是曇佑教的。
講課既然都講了,學子們的作業也就被轉移到了朱槿手上。
這些人中,字寫得最好的是徐家旁支的一位公子。
與朱槿應當差不多大,可能沒幾年就要去科考了。
因為是旁支,因而其人本來不該具有國子監的資格,但徐家高門,既有小輩脫穎而出,也就替他爭取了一個恩典,算作一個恩生。這倒是算好的,有些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學堂也並非沒有。
大多與阿必赤合一般,作業不會教的,學堂也不來,空空占著名額,卻在課時與人相聚花樓。
徐覓蕭為人倒頗有幾分徐溶月的影子。
他樣貌模樣不及徐溶月昳麗,但平易溫和,為人圓滑,恰到好處的隱瞞著倨傲。
學堂的世家子大多和他交好。
平日對待朱槿恭敬,也喜歡找她點評新字。
阿必赤合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理,見過幾次徐覓蕭找她,也開始交作業,時不時拿著改了的作業去找朱槿。
但朱槿被他找的有些煩。
阿必赤合的漢語語調不太像京城的調子,反而是肅州口音,也不是真的來找她問字,不多時阿圖姆便飛過來,在桌案上蹦蹦跳跳。
阿必赤合道:「殿下,阿圖姆是我入京後在集市上買的。花了不少錢呢,我買不起,還是肅王幫忙掏錢才帶回來。」
他前半句朱槿還能聽下去,抬眼去看他追憶的神情,似乎是在想當時的場景,但神情有些奇怪……
朱槿問:「如果那時三哥不在呢?」
阿必赤合笑了笑,卻沒說話,眼睛盯著朱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