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蘭艱澀的聲音慢慢越過寂靜的空氣輕輕落在朱槿的耳畔,「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朱槿站在他的幾步之外,慢慢地回望他,慢慢同他解釋:「趙澤蘭,我想要相信你,相信你的愛重,相信你的良善,相信你的溫柔,相信你會是一個好駙馬,相信我們會在後世都被人記住,做長命無絕衰的友人、親人、愛人。」
足夠了。
趙澤蘭站在那裡,任背後的夕陽西下、彩霞無跡,他的臉龐卻熠熠生輝,莞然一笑。
他想,足夠了。
經年掛念,相思入骨。
他花了近十年的時間來記住她,愛戀她,在朱牆內外,在山寺桃林,在熙攘的鬧市街頭與擁擠的人群之間,原來這樣長久而珍重的傾慕,所求的也不過只是她的一句「相信」。而僅僅是這樣的兩個字,卻已經讓趙澤蘭的所有渴望、不甘,與痛苦,都得到了慰藉,得到了他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回報。
那兩個字,卻是朱槿一生的信任。
那也許是朱槿平生所見過的最好看的一個笑容。
趙澤蘭臉上的,滿足的、溫柔的,仿佛窮盡一生的美好與愛慕的笑容,全心全意,滿懷開心的純粹的歡喜。
那樣高興的笑意,卻流下了眼淚。
趙澤蘭對她道:「殿下,謝謝您。」
「不論殿下今日所言是出於對臣的憐憫,或是真的對臣有過哪怕分毫的喜歡,臣都想要竭盡一切換取您的信任,澤蘭願意成為您友人、親人、愛人。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但同時,臣立誓,無論何時何地,殿下都有後悔的餘地。」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趙澤蘭愛重朱槿,也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守護朱槿。
他的愛並非是禁錮與牢籠,他希望用儘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將這份珍重的愛變成世界最柔軟的絲綢,不會傷害朱槿分毫。
他會竭盡全力,去減小這份愛的傷害。
自己好像做了一場沉夢。
趙澤蘭希望自己可以再也醒不過來,但是他得做好醒來的準備。
這是一場恩賜。
許多人終其一生也找不到他們所真心愛戀的愛人,而趙澤蘭所得到的一切都像是一場黃粱夢境。
朱槿沒想到沒過多久,陳希言在金榜題名之前,先在京城揚名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