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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和趙汝愚先後遭到罷黜,朝中不少官員上奏為二人辯護,這些官員大都是理學人士,全都因此獲罪,或被下獄,或遭貶黜。韓侂胄倚仗趙擴的信任,從此獨攬朝政,凡有意見不合者皆被稱為「道學之人」,言官為迎合韓侂胄,紛紛大肆攻擊理學,彈劾朱熹「十大罪」,趙擴遂免去朱熹的一切官職,並下詔嚴禁理學。韓侂胄於是斥理學為偽學,禁毀理學書籍,規定科舉考試凡是稍涉義理之人,一律不予錄用,《論語》《孟子》《中庸》《大學》等書都被列為禁書,還訂立了偽學逆黨籍,名列黨籍者皆遭處罰,與之稍有關係者,全都不許擔任官職或參加科舉。這場被稱為「慶元黨禁」的偽學逆黨之禁,前後歷時達六年之久,可謂激起了全天下文人學士的反對,尤其是那些近在咫尺的臨安太學中的學官和學子,反對得尤為激烈,這其中便有歐陽嚴語,以及剛入太學不久的何太驥。

與歐陽嚴語一樣,何太驥此前也在藍田書院求過學,也深受理學影響,成為理學門人,待他考入太學時,正值理學封禁期間。何太驥雖然對外少言寡語,內里卻是個心志堅定之人。當時太學有不少理學門人,因為有以楊宏中為首的「六君子」事件在前——趙汝愚被罷相外放時,以楊宏中為首的六位太學生上疏保救,被韓侂胄指為妄議朝政,全都遭到削籍編管,時人稱之為「六君子」——這些理學門人不敢公開反對韓侂胄,但時常三五相聚,私下議論朝政,人人都對韓侂胄不滿。何太驥也參與其中,常與人密議如何捍衛理學,對韓侂胄尤為仇視。在何太驥看來,要捍衛理學,就必須推翻當權的韓侂胄,然而韓侂胄一手遮天,皇帝又對韓侂胄言聽計從,單靠上疏諫言,只會步「六君子」的後塵,可對太學學子而言,除了上疏之外,似乎沒有其他能對抗韓侂胄的手段。

彼時歐陽嚴語已升任太學博士,身為理學門人的他,同樣參與了多次這樣的密會,因為何太驥反對韓侂胄的態度尤為堅決,他對何太驥印象深刻,二人的秘密來往逐漸增多,何太驥欽慕歐陽嚴語的理學修養,私下更是拜了歐陽嚴語為師。那時的歐陽嚴語還不知道,何太驥之所以那麼仇恨韓侂胄,捍衛理學只是原因之一,另有一大原因,在於其叔父何上騏的遭遇。

何太驥早年亡母喪父,族中親人一直不待見他,只有叔父何上騏對他照顧有加。何上騏雖然輩分比何太驥高上一輩,年齡卻比何太驥大不了幾歲,兩人從小相伴成長,彼此之間可謂親密無間。失去父母的那種痛苦,其實何上騏比何太驥經歷得更早,他是靠著兄長,也就是何太驥父親的撫養照顧才得以長大。何太驥失去父母之時,何上騏才剛到束髮之年。這本該是讀書求學的年紀,但何上騏感念兄長多年養育之恩,不願看到何太驥吃苦受累,於是選擇放棄學業,外出做工掙錢,撫養何太驥長大成人。倘若沒有何上騏的這番付出,何太驥後來根本不可能有讀書念學的機會,也不可能進入藍田書院,更不可能到臨安太學求學。

對於叔父的種種付出,何太驥比誰都清楚——十幾歲便外出做工掙錢,後來為了掙更多的錢供他求學,不惜投身軍旅,出生入死地掙軍餉,甚至為此一直沒有成家,始終是孤身一人。何太驥不希望叔父過得這麼苦,一度想中止求學,但當下這世道,求學問考科舉,那是出人頭地的唯一機會,最終是何上騏以死相逼,何太驥才答應繼續學業。對於這位恩如再生的叔父,何太驥感激萬分,哪怕結草銜環也要報答,他立志有朝一日出人頭地,一定要好好地回報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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