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六潛入房中本就是為了偷盜行竊,霎時間心驚肉跳,根本沒想過救人,只想著禹秋蘭聲音一大,萬一招來其他人,一見房中情形,自己可就完了。他掙了兩下,哪知禹秋蘭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拽著他不放。情急之下,他只想趕緊擺脫禹秋蘭,於是抄起手中的銀簪子,對著禹秋蘭猛扎了三下,先是左臂,再是左胸,最後是頸部。禹秋蘭的手終於鬆開了,吳大六拔出銀簪子,鮮血從禹秋蘭的頸部噴濺而出。見銀簪子上沾滿了血,吳大六忙在禹秋蘭的裙襖上連揩了兩下,見還有血,又揩拭了一下,確定銀簪子上沒了血,這才揣入懷中,從窗戶逃了出去,而禹秋蘭本就被鮮血染紅一大片的裙襖上,由此留下了三道血痕……
此後多年,每每回想起這幕場景,吳大六便會禁不住臉色發白,心驚肉跳。此刻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又回來了,他不敢再想,道:「我……我記不清了……對,是我記錯了……」他語無倫次起來,「你娘叫喊過……對,她是叫喊過的……」
「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宋慈盯著吳大六,眼中滿含恨意。
吳此仁在旁聽到這裡,才知道當年吳大六竟隱瞞了這麼多事。他心驚之餘,想到賈福剛剛因殺人獲罪,眼下吳大六也因殺人獲罪,一天之內,兩個分錢的人都死罪難逃,這下從賈老頭那裡奪來的錢財,可全都歸了自己。他不禁暗喜起來,道:「吳大六,原來殺害宋大人娘親的,竟然是你這個天殺的!你倒是藏得很深啊,這麼多年來,一直把我蒙在鼓裡。上次宋大人來裘皮鋪查過案後,你便成天臉色發白、憂心忡忡的,我還覺得奇怪呢,原來是因為你殺了宋大人的娘親啊!」
他有意與吳大六殺人一事撇清干係,心想自己頂多被治個偷盜之罪,到時候拿錢開道,用不了多久便可恢復自由之身,重歸逍遙自在。
吳此仁的這番話,大有事不關己、幸災樂禍的味道。吳大六原本心驚肉跳,語無倫次,這一下怒從心起,想到正是吳此仁不守信義,當堂出賣了他,才害得他殺人的事被查出來,叫道:「吳老二,當年偷盜錦繡客舍,都是你指使的,房間的窗戶也是你打開的,我是殺了人,難道你便脫得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