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抓賊,你們憑什麼抓我?放我出去!」那武學生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叫得更大聲,根本沒把劉克莊的話當回事。
「難怪啊難怪,」劉克莊忽然笑了起來,「荀子曰:『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家無禮則不寧。』又曰:『凡斗者,必自以為是。』像你這種武學糙漢,既不知禮,也不修身,成天就知道打架鬥毆,尋釁滋事,還自以為是,真粗人也。難怪我們太學一直瞧不上你們武學。」
那武學生臉上肉一橫,瞪著劉克莊。
「瞪我做什麼?你是不是想說,我這個溫文儒雅的太學生,不也和你這個武學糙漢一樣,關在這提刑司大獄裡嗎?那你可就錯了,我與你大不一樣,我是進來探視別人。」劉克莊故意揮了揮雙手,蹬了蹬雙腳,又來回走了幾步,以示自己身上沒有鐐銬束縛,「我手腳自由,隨時可走,哪像你,綁得這麼嚴實,一看就是非奸即盜,犯了殺頭的大罪。」
「我是被冤枉的!」那武學生又沖獄道里叫道,「我不能被關在這裡,放我出去!」
「你這武學糙漢,真是油鹽不進。好好好,有本事你就一直喊,千萬別停下。我倒要看看,你能叫到幾時?」劉克莊在牢門邊就地坐下,擺正坐姿,悠然自得地看著那武學生。
那武學生叫喊了一陣,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拿頭撞起了牢柱。他叫一聲「放我出去」,撞一下牢柱,不是做做樣子地撞,而是往死里撞。只撞幾下便頭破血流,他還渾然不知疼痛,繼續一邊大叫一邊撞頭。
劉克莊越看越驚,道:「瘋了,這人瘋了!」他站起身來,也沖獄道里大喊:「快來人啊,要出人命了!」
不多時,只聽腳步急響,獄道中奔入兩人,一人是獄吏,另一人卻是宋慈。
宋慈和許義一起返回提刑司,他讓許義先回役房休息了,自己則奔大獄而來。剛到大獄門口,便聽見劉克莊的叫喊聲,他急忙帶著獄吏沖了進來。
劉克莊指著那武學生道:「快快快,這人要尋死,快攔住他!」
宋慈返回大獄,本是為劉克莊而來,但他看見那武學生滿頭是血,兀自以頭撞柱,急忙叫獄吏打開牢門。宋慈衝進牢獄,將那武學生拖離牢柱,不讓那武學生再撞頭。那武學生渾身掙動,嘴裡大喊大叫,額頭上的裂口不斷流出鮮血。
宋慈一眼便認出是之前在太學射圃被抓的那個武學生,道:「你別亂動。」
那武學生依舊掙扎不止,道:「你們審過了我,為什麼還要關我?我不能進牢獄,放我出去!」
宋慈見那武學生酒勁未消,情緒過於激動,一時之間實難平靜,轉頭問獄吏道:「這人叫什麼名字?」
「這人叫辛鐵柱,是擄走楊家小公子的犯人。」
那武學生叫道:「我沒有擄人,是你們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