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將錢袋揣入懷中,打算回身進府衙,哪知這一轉身,卻撞上了站在他身後的劉克莊。劉克莊何時來到了身後,他居然毫無察覺。
「那是哪家姑娘?模樣好生清秀。」劉克莊面含笑意,望著遠處。
宋慈臉色微微一紅,道:「走,去司理獄。」
司理獄是臨安府衙里的牢獄,劉克莊奇道:「去司理獄做什麼?」
「見夏無羈。」宋慈沒忘記夏無羈被抓入府衙後,就再沒有放出去,韋應奎之前提及夏無羈時,曾說將夏無羈關押在司理獄裡。夏無羈是蟲娘一案的關鍵人物,哪怕韋應奎已經複述過夏無羈的供述,宋慈還是要親自審問過才能放心。
劉克莊見宋慈紅著臉轉頭就走,不覺莞爾,還想調笑幾句,可一聽到夏無羈的名字,頓時想到韋應奎講起蟲娘遇害前的經歷,說在豐樂樓遭遇韓?時,夏無羈居然嚇得不敢反抗,全然沒有保護好蟲娘。他臉上笑意頓消,緊趕幾步,跟了上去。
夏無羈被關押在府衙東側的司理獄,司理獄則由身為司理參軍的韋應奎主管。當獄吏趕到長生房稟報韋應奎,說宋慈入獄見夏無羈時,長時間躬身行禮的韋應奎,才剛剛直起身來。
自打金國使臣、宋慈和劉克莊相繼離開長生房後,趙師睪便支走所有差役,對著韋應奎一頓數落:「韋應奎啊韋應奎,當初是你查到各種線索和證據,說那完顏良弼是兇手,本府才敢向韓太師誇口,說這案子是鐵證如山。現在倒好,連蟲娘的死因都沒查清楚,還讓那完顏良弼找到了做證的人,你讓本府怎麼向韓太師交代?」
韋應奎低頭挨訓,半晌才道:「大人,蟲娘的死因……我……我……」
「你什麼?」趙師睪道,「你倒是說啊。」
「我其實……早就查到了……」
「你知道蟲娘是怎麼死的?」
韋應奎點了點頭,朝長生房外看了看,似乎怕被人聽去,湊近趙師睪,小聲說了幾句話。
趙師睪驚訝地盯著韋應奎,愣了好一陣才道:「你居然不告知本府,就敢擅自做出這種事?」
「我今早驗出死因,本想稟告大人,可大人一早便去了南園。我本打算等大人回來再向大人稟明,可沒想到宋慈也跟著大人來了,更沒想到金國二使會來……」
「韋應奎,你讓本府說你什麼好?方才宋慈當著趙之傑和完顏良弼的面驗屍,幸好沒有驗出什麼端倪來,不然你將本府置於何地?此事也不知能瞞上多久,若是被宋慈查了出來,讓韓太師知道了,你讓本府如何是好?」
韋應奎聽著這番數落,心中卻漸漸有氣,暗暗想道:「之前明明是你催得急,叫我無論如何也要查實完顏良弼殺人之罪,我這麼做也是遵照你的吩咐,如今你卻來責怪我……」心裡雖這麼想,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躬身請罪道:「都是下官的錯,請大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