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侂胄微笑道:「好好好。」說完,朝宋慈斜了一眼,語氣微變,「推案斷案,講究一個鑿鑿有據,空口無證的話,還是少說為好。兇手既已抓到,劉太丞一案,我看也無須再多說什麼,該怎麼結案,便怎麼結案吧。」
宋慈沒有說話,喬行簡應道:「是,下官明白。」
韓侂胄似乎不打算當著韓絮的面動粗,揮了揮手,示意眾甲士退下,心下卻是殺心已固:「北伐在即,宋慈多活一日,便多一分隱患,此人無論如何是不能再留著了。」他這麼想著,由韓絮陪著,走出了書房。
韓絮離開之時,朝宋慈偷瞧了一眼,嘴角一抿,似有笑意。
「叔公,聽說皇上明天要去太學視學,一定會很熱鬧吧。能不能讓我也跟著去?我也想湊湊熱鬧呢。」
「聖上那麼疼你,你願意去,聖上必定高興……」
韓侂胄與韓絮的說話聲漸漸遠去。
夏震瞪了宋慈一眼,領著眾甲士,護衛著韓侂胄和韓絮,退出了劉太丞家。
「這個新安郡主,何以竟要幫你?」
韓侂胄走後,喬行簡叮囑宋慈隨時隨地多加小心,就領著文修、武偃和眾差役,押著遠志和當歸,離開了劉太丞家。桑榆在家宅那邊等得心急,直到見到宋慈安然無事,這才放了心,與桑老丈一起來向宋慈告別。宋慈問桑榆是否要離開臨安回建陽,桑榆點了點頭。宋慈知道桑榆還認為蟲達藏身於報恩光孝禪寺,但他沒透露在淨慈報恩寺後山疑似發現蟲達屍骨一事。他之前不希望桑榆去報恩光孝禪寺,是因為他知道蟲達很可能不在那裡,不想桑榆白費努力。可如今他卻希望桑榆去,只因蟲達一事比他想像中牽連更廣,他希望桑榆遠離臨安,離開得越遠越好。送別了桑榆和桑老丈後,宋慈、劉克莊和辛鐵柱從劉太丞家出來,直到此時,劉克莊才問出了這句話。
宋慈搖了搖頭。韓絮突然來劉太丞家,有可能真的是為了抓藥,但她將韓侂胄勸走,尤其是臨走時沖宋慈一笑,顯然是有意為宋慈解圍,宋慈也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做。
「你剛才那番推想,竟當著韓太師的面說出來,這是公然向韓太師宣戰了呀。」劉克莊回想方才宋慈的舉動,不免有些後怕。
宋慈道:「幹辦期限明日就到,雖然我早就查出兇手是遠志和當歸,但此案牽連太深,還有許多事我來不及查。我之所以請韓太師來劉太丞家見證破案,便是為了當面說出這些推想,試探他的反應,以證明我推想的方向是對是錯。」
「你說韓太師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韓太師沒有當面反駁,又說夏虞候與紫草是兄妹,夏虞候也沒有反駁,還要當場拿你治罪,一看便是心虛了。」劉克莊道,「只是不知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竟能害得這麼多人被滅口,為此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