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禮一聽,又茫然又無語,他後退半步,盯著歲凜:「你沒事吧……」
這是什麼梗,對他說的話,難不成他是什么娘娘嗎!
歲凜很倔強,他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他的理念是有事實支撐的:「謝溫汀他老了,他比你大十歲呢,他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麼?」
他說著說著自己還有點生氣了。
池禮搖頭:「他是好朋友。」
他喉結動了下,回身去看歲凜,把喉頭的一點嘆息呼出來,仔細又真誠地向著歲凜說話。
池禮說:「歲凜,你不能因為你有點兒……像你之前說的,喜歡我,你就到處亂想。你不要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喜歡我。」
池禮是很煩惱的。
他從小到大遇見的明示暗示的喜歡,有些太多了。的確沒人執拗地追著池禮跑,也沒有人把一切擺在池禮的明面上。可那些示好足夠他煩惱。
他與旁人是不同的。
他不覺得喜歡多麼罕見珍惜,也不懂怎麼面對心意。
池禮那種躲避的漠然,對於歲凜來說,怎麼讀不出天真的殘忍。
歲凜昂著下巴,他想,可是事實就是很多人喜歡你。難道喜歡你的人還不夠多嗎?已經很多了。
歲凜不服氣:「什麼朋友老叫你去他家?他家有會後空翻的小狗嗎?」
池禮老老實實地說:「狗倒是有一隻,但不會後空翻。」
謝溫汀的狗就是不會後空翻,可也已經足夠可愛了。
池禮在麥穗花束裡面翻了翻,發現了謝溫汀放在裡面的卡片。
小小的,淺金色的一張卡片,上面頗有些搬弄是非似的寫著——
【遠離叫你難過的人。】
歲凜湊過去看見了:「瞧,他騙你。」
他急忙要求池禮:「別聽他的。」
池禮不會聽他的。
他不理解,也不同意這個說法。
池禮只是抱著花束,如實說:「我沒難過。」
他自己沒難過,也覺得歲凜不會難過:「你沒叫我難過。喜歡,難道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嗎?為什麼會有人難過呢?」
歲凜愣愣地看他:「你好陽光啊。」
可池禮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他不答應就是明晃晃的拒絕,但十八歲的拒絕,輕描淡寫到叫人不捨得放棄。
總覺得再倔強一會兒,就有另外的結局。
愛也沒有那麼深,喜歡也沒有那麼重,心動是真的,可低谷也不會落寞。
不答應,也不急著難過,只是著急去瞧池禮的臉。
要看著他別對旁人回應,要他懸在那裡做孤零零的月亮,別被旁人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