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有點不舒服,本來準備問一問張鳳美的,再加上她還得去張鳳美那要回她留下來的鑰匙,於是她就提著從外地帶回來的土特產上了樓,但敲了很長時間的門也沒人應。到了單位也沒見到,問了領導和同事都說聯繫不上她。大家都知道她和老游的事,想著也許她是受了打擊去散心什麼的。直到幾天後她聽到張鳳琴的慘叫。
她後知後覺,嚇得兩腿發軟,回家以後她就把床上所有的枕頭枕巾床單被子全都扔了,把臥室里的家具和地板窗戶都深度清潔了一遍。然後又立刻聯繫了換鎖師傅,把家裡大門的鎖給換了。
警察來走訪的時候,她把上面的情況如實相告,警方也一一記錄,但因為床單被褥已經被扔掉,窗戶家具地板全部都被清理過,所以這條不知道能不能被稱之為線索的信息也就很快被淹沒在紙間裡。
張鳳美死了以後,她出事的那間房子常年空置。在巨大的驚嚇的潮汐慢慢褪去以後,住在她樓下的鄰居發現自己在追憶張鳳美時,會常常被巨大的悲傷包圍。沒人應該那樣死去,更何況倆人關係還不錯。她抱著自己的老貓,柔聲柔語地問它,「張鳳美死的那天是誰在咱們家,你又聽到了什麼?」貓咪沉默不語,它已經上了年紀,在張鳳美出事的五年後,它也帶著自以為只有它知的秘密壽終正寢了。
和杜瑞通在肉鋪碰面後的第三天,康小冠收到杜瑞通那傳來的消息,說是梁寶琳在家裡床下的抽屜里找到了一個舊鞋盒子,裡面有一些舊的票據,其中有一張手寫的發票,上面寫著「白馬教育集團」。時間就是張明天去上私立學校的時候。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張明天當年也曾經是白馬書齋的學員。
「那麼就是說,張明天和游佳很可能就是在白馬書齋里認識的。」康小冠在電話里說。
「應該是的。」杜瑞通說。「但游佳身上的紋身圖案是什麼,現在還不確定。」
「我總有種感覺,那個圖案和白馬書齋有點關係。」
「如果是的話,那苗氏姐弟倆當年開的肉鋪又怎麼和白馬書齋聯繫到一起去的?」杜瑞通問。「難不成殺徐歌的人和白馬書齋有關?」
「我也不知道。」康小冠說,「我得好好想想。」
「我總有種感覺,我覺得張明天和游佳好像故意瞞著很多事。梁寶琳也說每次只要每次她問到關於他在私立學校那幾年的事,他都會岔開話題。我想會不會在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杜瑞通說,「而且,按照梁寶琳的說法,她以前壓根沒聽張明天提起過游佳這個人,她好像就是憑空冒出來,然後張明天就說要娶她。況且就算他們早就相識,中間失去聯繫,現在再度重逢,迸發感情要結婚,這速度是不是也有點太快了?而且游佳好像還懷孕了。」
「是嗎?」康小冠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才不得不趕緊結婚。」
「不知道。」杜瑞通說,「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康小冠在電話這頭沉默了,他現在的腦子有點亂,是因為他的心裡還一直記掛著劉家夫妻被害的案子。劉氏夫妻的女兒劉向莉當年也被送去了這個白馬書齋,並且從那裡失蹤。
現在已知的,曾經在白馬書齋待過的人有四個,劉向莉,張明天,游佳還有那個在城北開米線店的方師傅家的女兒。而這四個人里,劉向莉失蹤,她的父母被殺,游佳和父親斷絕父女關係,張明天也一直和自己的母親關係緊張,而白馬書齋好像還和徐歌當年的死有著某種隱秘的聯繫……康小冠記得,方師傅說過,他的閨女挺出息的,現在事業有成,定居在邱延,還自己買了房子,算是同齡人中生活過得相當不錯的了。不管當年在白馬書齋里是個怎麼樣的情況,看起來她都成功的全身而退,並沒有留下什麼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