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見了我,她就只是哭。什麼也說不出來。後來,她漸漸平靜下來,我們可以簡單地聊聊天了。主要是問我的事,問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女朋友什麼的。關於那件案子,她從來不提,即使我問,她也都沉默,或者是搖搖頭,說,都過去了,木已成舟,就別問了吧。聽她這麼說我的心裡那個難受啊。我當時忍著,可探監出來,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咬著拳頭哭。我從小就喜歡上官琪。現在她成了這樣,我真恨不得自己是個偵探,就像電影裡演的外國偵探,叼著菸斗帶著手槍,能夠撥開重重迷霧,抽絲剝繭,為她平冤昭雪。
然後呢?
然後她就繼續坐牢啊。我一有機會就去看她。我沒考上大學,工作也不好找,錢也沒有多少,所以能去探監的次數也是有限。
你們最後一次聯繫是什麼時候?
她要出獄的時候,監獄經她的授意,通知了我,我去接她。她沒有地方去,就在我這兒住了一陣子。你也看到了,我這簡陋的很,什麼家具也沒有,床也沒有。後來我給了她一點錢,讓她自己出去租個房子住。她當時就求我,讓我給她弄個假身份證。她說自己叫什麼都好,就是不能再叫上官琪了。」
趙乙乙錄音筆里薛迪恩的錄音就此結束。馬成勝說,你告訴他,上官琪已經死了的事嗎?
趙乙乙說,我跟他說了,不過告訴他以前我問過他案發的那段時間在什麼地方,後來也按照他所說查了監控,發現他沒有說謊,他的嫌疑是可以排除的。
對於上官琪被害,他怎麼說?
他呆住了一段時間後就開始嚎啕大哭。他說怪自己,自己沒能照顧好她。
這也怪不著他吧。上官琪她爸呢?
聽說後來生的這個小兒子上中學那一年,他們全家就移民加拿大了。這是什麼狗屁父親!
其實她爸也是不容易的,你想想,換做是你,自己的閨女殺了五個人,你還會認嗎?況且,當年刑事官司打完以後馬上就是民事訴訟。五家人,聯名起訴了上官琪的法定監護人上官寶龍和涉事的學校麒城十中,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以及其他的各種費用。後來官司打了大半年,麒城十中被判給每個受害家庭十萬元,上官寶龍則是二十萬。二五一十,總共賠了一百萬出去。那是一九九七年的一百萬。都不知道他當時中彩票有沒有贏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