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白初賀只會比她更加難受。
白遠伸手攬住自己的妻子,一樣猶豫不決。
半晌過後,白初賀終於出聲。
「如果白皎不出庭的話,就沒辦法成功量刑嗎?」
宋琉搖了搖頭,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也不是,還是會往這方面考慮的。」
「只是很難說十拿九穩。」白遠接話。
宋琉按著太陽穴的手忍不住轉為揉額頭的動作,「初賀,我老實跟你說,我和你爸想不好該怎麼辦...我不希望小皎再出現醫生說的那種反應,而且失憶的人回憶過去本來就不是一個放鬆的過程。」
白遠打起精神,樂觀地安慰她,「沒事,這也只是律師給的建議,並不是一定得這麼做,我們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作為安慰的話來說,實在是太過蒼白。
宋琉按著額頭的手沒有鬆開,陷入了沉默。
白初賀心亂如麻,所有的思緒攪在一起,額頭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平生第一次像一個迷茫不安的孩童一樣,朝自己的父母投入了求助般的眼神。
「我們不能讓他接觸這些,對嗎,你們說過他會不舒服,會應激,你們說——」
「兒子,先別急。」白遠開口。
白初賀止住說話聲,但目光仍然游移在按著額頭的宋琉身上,仿佛期待自己的母親能夠說些什麼。
在沉默的時候,宋琉和白初賀顯得如此相像。
她按著自己的額頭,手遮住了眼睛,白初賀無法看到她現在是什麼樣的眼神。
「這是他們罪有應得。」宋琉慢慢開口,「他們做過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他在牢里吃著公家飯,悠哉度過下半生。」
白初賀的手心按在桌角上,疼得鑽心。
宋琉終於放下了手來,抬起雙眼。
白初賀看到了她的雙眼,不再像之前那樣時常憂慮。
宋琉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第96章
和父母談過之後,白初賀無聲地慢慢上樓,腳下熟悉的台階仿佛變成了通往誰都未曾踏足過的區域的長長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