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聲收回目光:「蕭姐不會讓你動她的人的。」
聞聲的寧渡唇角掛著淺淡的笑意,並沒有回答傅聲的問題,而是側頭看向坐在一旁沙發的人,不急不緩地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傅聲,純粹的感官和抽象的精神,會殊途同歸嗎?」
感官的享樂是否會動搖頑固的理智,如果理智因為愛欲搖搖欲墜,那麼抽象的理智終點會是什麼樣?
正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人,所以寧渡才會問這個問題,而現在的傅聲,比誰都有資格回答寧渡的提問。
「愛。」傅聲淡淡。
只有懂過情慾的迷狂,才能懂清醒的理智,如果情慾和理智不曾敵對,那麼也談不上世間愛情。
契合的人就是容易讀懂對方的意思,寧渡不置可否。愛情不是純粹的禮物,它不是白白得到的,它要求很高的代價和犧牲。而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比任何人都懂得到愛情的高昂代價。
寧渡沒有得到過,自然也沒有自己的見解。只是通過自己被取悅的感官才想到這個問題,至於傅聲說的,寧渡只有尊重,沒有發言權,因為所有多餘的見解在實踐過的人面前,都是紙上談兵。
台下的人長發鬆散,清醒而動人,做著最誘惑的動作,跳著最大膽的舞蹈,取悅著所有人的五感,卻看不出他有一絲的放蕩和迷亂。
寧渡笑了笑,這樣的人,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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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夜,晝是KTV,夜是酒吧夜店。
周一是藍辭的夜班,安安在酒吧跳到十二點就下了班,去了三樓KTV陪酒。藍辭跳到了將近一點才結束。
藍辭是學生,要上學,就算缺錢,也不能去陪酒,徐蕭也不允許,所以藍辭從不去三樓。
化妝間兩個人一個,安安走了,更衣室只剩下藍辭。藍辭推開門,穿堂風颳過,藍辭側頭躲。
他走時窗戶是關著的,怎麼會。
藍辭抬起頭。
不遠處的窗戶前立著一個人,白襯衫,黑西褲,雙手抄兜,側著半個身體,正看向窗外飄零的廣玉蘭。
聽見他進來,他轉過頭,深黑色的眼睛如同一池水,倒映著夜空的繁星,落在他身上時,像是夜晚的海,沒有風浪,只有海的寧靜。
隔著距離,兩個人靜靜地對上目光。
片刻。
那人倚在窗沒動,看著一身絲絨裙,纖細高挑的人露出一個淺笑。
「忘了?」
清越的聲音,尾音向上勾,輕佻散漫。
藍辭搭在門把手上的手不自知的抓緊。
因為擔心有人酒後亂來,酒吧後台有專門的人守著,而眼前的人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裡.....藍辭看著那張過目不易忘的臉,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那是在酒吧這種混亂地方待久的直覺。
藍辭看著寧渡不言語。
寧渡看出緊繃的身體,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