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感受著從屋裡漏出來的一絲絲暖和氣,頗為羨慕道:「昨日後半夜的時候又下了一陣雪,險些沒把我凍醒,也不知道我爹和二弟他們去縣衙學盤炕,學得怎們樣了,家裡什麼時候才能睡上火炕喲?」
趙時悅沒好意思說自己昨日在灶膛里多添了兩根柴,後半夜的時候險些被熱醒,只十分敷衍地安慰道:「盤炕又不算多難,多看幾次就會了,梁大哥再努力抗幾天,說不定就能睡上了。」
梁川這人性格豪爽,就是有時候說話不過腦,譬如此時,竟拍著自己還沒好全的傷腿,隨口就來:「我這回要不是只斷了腿,而是直接陣亡了,我爹娘他們這會兒,估計也睡上火炕了。」
「……?!」
這說的是什麼蠢話?!
趙時悅腦門上一溜黑線,沒好氣道:「梁大哥,你這話要是被桂花嬸子聽見了,就等著吃鞋底子吧。」
梁川這缺心少肺的傢伙,卻是說了就忘,竟還好意思納悶道:「我說什麼話了?」
趙時悅「呵呵」兩聲,懶得理他。
她也不留在魏家繼續湊熱鬧了,打算去村子西邊的一戶木匠家,將前幾日定的蒸米飯的甑子給拿回家去。
趙時悅之前試過用陶罐煮米飯,效果實在不理想,不是煮得底部焦糊,就是煮得半生不熟、半干不稀。
甑子這東西,趙時悅小時候見她奶奶用過,知道具體是什麼樣子,也大概會用。
村子裡那戶木匠姓李,木工手藝不算多好,比不上魯師傅他們這種專業的匠人,精緻複雜一些的家具是不會打的,但幫人箍個桶,組幾條凳子,卻也不在話下。
甑子外面瞧著可不就是一個木桶麼,裡面再放一個向內、向上略拱的圓錐形竹編蒸底。
大小兩個甑子,一共只花了趙時悅十五文錢。
李木匠竟還覺得是她吃虧了,原本不打算收錢的,說都是一個村的,隨手幫忙也沒啥。
趙時悅直接把錢塞他兜里,也說既然沒啥,那裡你就收著唄。
取了甑子回到家時,帶著弟弟出去玩兒的趙妮妮,也正好帶著弟弟又回來了。
趙時悅有些迫不及待道:「咱們中午蒸甑子飯吃。」
趙妮妮和趙寄奴被瓦罐煮的焦飯、夾生飯摧殘過兩回,如今對米飯這新鮮玩意兒,提不起太多熱情。
趙時悅見此也不多言,只在心裡憋著一股氣勁兒:今日,她一定要為米飯正名!
米飯用甑子蒸,比用陶罐煮,要好掌控多了。
珍珠似的大米簡單淘洗乾淨,倒在鐵鍋里,用沸水煮至夾生,濾掉米湯後,把米飯盛入甑子中,再用大火蒸至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