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過飯唐先生送余嘉鴻回酒店,他說明晚唐家將舉行一個舞會,剛好是個機會,可以帶他認識上海各界朋友。
余嘉鴻客氣地感謝他的招待,也表示會出席明晚的舞會。
門口寒風裹挾著雪花吹到脖子裡,別說是脖子裡了,就是身上也是透骨的冷。
應瀾給他挑的圍巾被他送給了那個小女孩,雖然對那個孩子來說可能沒什麼用。
他進酒店,上了樓,摘了手套的拿出鑰匙開房門,一個侍應生走了過來,拿了一張紙說:「姑爺,有位李先生來電找您。」
余嘉鴻接了紙,看見上頭有個電話號碼。他說:「你幫我讓百貨公司送兩條圍巾過來,還有要一件厚實的大衣。謝謝!」
「好的。」
他回房間打電話,對方說是喬老先生的朋友,已經聯繫了陳老闆,問他什麼時候有空,他回:「現在就有空。」
掛斷電話,他脫下了身上的大衣,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屋頂已經蒙上了一層白,要是在美國費城,他這會兒恐怕會握著一團雪砸到同學的窗上,玩得不亦樂乎。
聽見敲門聲,他拉開門,百貨公司的人來得真快,兩位百貨公司的職員,拿來了十來條羊毛圍巾,還拿了幾件大衣過來,和幾頂毛呢帽子過來,其中一位說:「姑爺,這幾件大衣,都是狐狸或者水貂內膽的,要暖和些,還有給您拿了幾頂帽子過來。」
「謝謝!」余嘉鴻留下一件水貂內膽的黑色大衣,又選了一條類似應瀾給他挑的格子圍巾,還要了條駝色羊毛針織圍巾和一頂毛呢爵士帽。
送走了百貨公司的人員,余嘉鴻啞然失笑,自己介意唐先生和陸老先生在這樣的境況下還過著奢靡的生活,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電話鈴聲響起,余嘉鴻接電話,李先生說他已經在樓下。
余嘉鴻套上了新送來的這件水貂內膽大衣,再戴上圍巾、帽子和手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再下樓。
「余先生,陳老闆在藥店,離開這裡不遠,我們走過去?你看可行?」
「好啊!」
余嘉鴻到酒店櫃檯拿了一把雨傘,跟李先生一起往外走。
走出酒店大門,穿過一條馬路,一連排店鋪,店鋪下有走廊,余嘉鴻收了傘,不過長廊里也不好走,到處都是躲避風雪的流民。
有店家在門口煮著一大鍋的熱水,邊上放了一碟洋皮碗(搪瓷碗),讓冷得打哆嗦的流民可以汲取一些熱量。
他們到了一家店鋪門口,店鋪櫥窗邊也擁著很多人,也有店裡的員工在給他們舀東西,看上去比純粹的熱水要粘稠些。
正在舀米湯的店員跟前面的人說:「今天大雪,晚上在街上是過不下去的,願意去南市難民營的,等下跟我們一起走,那裡擴搭了帳篷,至少有個擋風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