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蘇岸揚剛回國的日子,姜今堯偶然遇到過他,他全程目不斜視,並未發現她。
在江淮五星級酒店門口,她來接客戶,站在保安身側。他帶著墨鏡,雙手閒抄口袋,張揚又傲慢。他的身側是個明目皓齒的美女,一身紅色包臀裙襯得身材凹凸有致,拎著愛馬仕,兩側的保安見人鞠躬,恭敬喊他:「蘇總。」
泊車員將銀灰色邁凱倫緩緩駛到他的眼前,又卑躬屈膝地將鑰匙交給他。
而她站在門口,因非客人身份被保安拒之門外。
那一刻,她清楚意看到,兩人的階級差距。
八年前的事,他說過很多次對不起,但他發現,她每次提起,都需要再一次原諒他,周而復始。
他長吁,向她解釋當年。
他記得,是一如既往的星期天,他原本準備送姜今堯回家,但曾近鵬來教室,最後一節課不是他的,蘇岸揚以為他來找姜今堯,帶她一起回去。
他坐姿懶散,重心後移,後仰著凳子腿往牆上靠,「老班,她上廁所去了。」
眼下教室空無一人,曾近鵬說:「我不找她,找你。」
曾近鵬找他的次數不少,多為說教,他沒想太多,扯了扯校服領子,與人去辦公室。
為了便於管理,教室與辦公室面對面,他跟著人一路下樓,走到教職工停車場。蘇岸揚越發奇怪,忍著沒問。
曾近鵬解鎖車子,走到駕駛位,「和姜今堯說,讓她今天自己回家。」
蘇岸揚的步伐止住,站在原地。
為抓學習,雲沙一中的所有高三生必須住校,周末補課,只給周天下午的時間讓學生回家,所以星期天蘇岸揚都會陪姜今堯回。等所有人都走後,他的司機會準時到點等他們。
姜今堯家不遠,但他就是一步也不想讓她走,他想多一些空間和對方相處。
而車子總是繞著雲沙市區一圈一圈,再停在她家一公里處的十字路口。鄰居撞見過,她解釋是好朋友的爸爸順路送來。
曾近鵬帶著人去了餐廳,他沉得住氣,蘇岸揚在他面前只是功力尚淺的小孩兒,剛坐了幾分鐘就抽走他眼前的菜單,「老班,你請我吃飯做什麼?」
自打姜今堯的後進生拯救計劃開始實施,他已經很少撲騰了,不打架不做違紀事。所以找他是為什麼?某件事的猜忌像發芽,迅速破土,刺破他的血管和器官,不斷生根,橫貫在他的胸腔。
他倒無所謂,可曾近鵬偏偏是姜今堯的養父,他怕姜今堯受委屈。
曾近鵬不惱,「你家不是在江淮嗎,在雲沙舉目無親,身為你的班主任,有義務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