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要隱瞞?」鍾衍這冷不丁的一聲,引得賀泊堯心跟著微微揪了一下。
「你當時為什麼要瞞著我?!我連他們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就算燒得只剩下骨頭了,他們還是我的家人啊!你怎麼可以連我回去奔喪的權利都剝奪了!」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賀泊堯也快忘了自己當時為什麼就像魔怔了一樣非要瞞著鍾衍。
只記得自己其實是害怕的,比起恨,他更害怕鍾衍一去到丘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莘辰曾說他的擔心純屬多餘,賀泊堯卻不這麼認為——他了解鍾衍。
從尋仇的人踏近鍾家家門那一刻開始,自己註定要當這個害他家破人亡的罪人。兩人如今相互折磨的結局,其實是早就寫好了的。
於賀泊堯而言,不過是沿著既定的劇本、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走罷了。
上前將人擁住,賀泊堯按著鍾衍的頭讓人窩在自己懷裡,告訴他想哭就放聲哭出來。
鍾衍紅著眼眶,張開嘴一口咬到了賀泊堯的肩上,牙齒深深嵌進去混合著眼淚將他的襯衣浸濕,很快,兩道血印自衣料掩蓋的肌膚底層滲了出來。
alpha全程沒有喊過一個「痛」字,手臂間的力道將人擁得更緊,太多想說的話都生生咽了回去。
喉結滾了兩下,最後只道:「咬吧阿衍。」
把心裡所有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
鍾衍用了狠勁,咬過之後卻像是泄了氣一般,整個人癱軟到提不起一絲力氣。
賀泊堯把人抱回到床上,替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怔怔望著他。
盯著人看久了,這斷時間一直在猶豫的一件事好像突然有了答案。
賀泊堯湊過來,嘴角淺淺掛著層笑:「阿衍,上次我叫來家裡那個精神科醫生,你還記得嗎?」
「醫生」這兩個字就足以讓鍾衍排斥了,聽見是賀泊堯找的還是精神科醫生,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鍾衍目光還是本能地戒備起來。
「別緊張。」賀泊堯看出他的不自在,手伸過來將他緊縮的拳頭握住:「只要我不點頭,他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alpha儘可能表現得溫柔,但他自己卻全然不覺——他眼底的溫度,已經染上一層耐人尋味的涼意。
思索半晌,最後只道:「但如果能找到更好的辦法能讓你不再這麼痛苦……」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