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之前剛回來的時候,遇上伏鈞那位名叫俞青的師弟,陰陽怪氣地問他,伏鈞那時不過少年模樣,也虧他能喜愛。
他心想,自己不僅喜愛,便是如今伏鈞還是少年模樣,他也還敢下手。自從在戰場上走過,他就早把禮義廉恥拋了大半,愛都愛了,管他什麼手段卑劣,世人嘲笑。
成婚那日,他照樣敢宣告給全都城的人,那些人不也懼怕他,罵都不敢說到他面前來。
兩人收拾妥當,吃完早飯出門的時候,已經快臨近午時了。
謝映白向來是吃喝玩樂的高手,就算征戰沙場荒廢兩年,等到如今卸下戰甲,換了一身文士儒雅,他又是風流世家做派,來這地方兩三天便將四周摸清了,然後只需帶著伏鈞將地方都去一遍。
街上張燈結彩,伏鈞本來不愛出門亂逛,但有謝映白在就不一樣了。或許是和謝映白在一起後,他也宛若謝映白的半身,如他一般愛玩,又或者是因為謝映白喜歡,所以他也喜歡。
兩人最後一個去處是這裡的月老廟。
這裡的月老廟是出了名的,廟裡有一株百年的老樹,枝幹有力,樹冠茂密,上頭掛滿了愛侶求的簽牌與紅繩,沉甸甸地壓下來。
伏鈞來這裡第一天便說,要與他一同去求籤。
謝映白便笑他:「你自己便是仙人,何須求他人?」
他握著謝映白的手,很是認真地道:「我又不管姻緣命數。」
於是,謝映白便應下他,要來求籤。
今日求籤的人也多,排隊的時候下起了雪,謝映白就將他攬進懷裡,仗著身高給他擋雪。
伏鈞覺得無聊了,便扯著他的袖子看上邊的暗紋,突然想起來什麼就問他:「謝映白,我給我寫過信沒?」
謝映白愣了愣,說:「寫過。」
「寫了什麼?」伏鈞抬頭看他,「我都不曾接到信,是不是半路丟了?」
謝映白笑了笑,捏捏他的臉,道:「也沒寫什麼,我忘了。」
其實倒也沒忘,他開始寫了許多,只是想問伏鈞好不好,有沒有想他,近日都城怎麼樣,哪裡好玩可以去看看,後來又覺得自己還沒回去,寫這些給他平添了擔憂,於是最後只寫了一切安好。
可這些,都不必讓伏鈞知道,因為他已經回來了。
等到他兩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四周開始點上燈籠,不遠處傳來晨鐘暮鼓之聲。他們就在這悠悠鐘聲鼓聲中抽了一簽,伏鈞不敢看簽文,將木籤拿在手裡捂著,對那案前的方丈問:「前輩,簽是好的吧?」
那方丈笑了笑,回他:「心誠為真。」
伏鈞知道這是天機不可泄露,於是只好拿著簽走了。
他拉著謝映白到樹下,小心翼翼打開手掌來開。
謝映白看他如此,只覺得可愛,忍不住趁機在他耳尖上親上一口。
伏鈞回頭瞪他一眼,而後得意洋洋將那簽拿好了,在他眼前一晃,道:「看到了沒,我求的簽可好了。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