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迴轉過來看我,語氣平靜地問:「伏鈞,不打算回來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曾如此想過。」
他輕笑一聲,微微俯身靠近過來,似是玩笑又好似認真般道:「阿鈞,這麼久了都不想師父的嗎?」
我想了想,覺得這話該認真回,於是鄭重道:「想過。」
但也,僅僅是想過而已,那時想他,無非是怨怒皆有,唯獨不似相思。其實我也無需對他相思,但不知為何,我聽他問,無端端地便想起這個詞。
想起這個詞,我又想起謝映白,想起那一句詞。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才害相思。
或許我走神得太明顯,師父問我:「你在想誰?」
我沒說話。
謝映白是我心口的一道傷,鋒利刀刃割下一塊心頭肉留下的傷,斷了心脈傷了骨血,於是痛徹心扉,寢食難安。
我偶爾想他,也是浮光掠影,因為細想太疼。
「想謝映白?」但他卻如此輕而易舉地說出來問我,目光有一瞬間尖銳,說尖銳是因為我感到被刺痛。
我近乎覺得有些狼狽了。
於是,壓下的心魔又開始蠢蠢欲動,一種莫名的衝動情緒湧上我的心頭。
我脫口而出道:「是。」
他並不回應,只是輕笑了一聲,而後道:「我知道你強行運轉靈力,估計傷了經脈,最近你就在這裡待著養傷,明白嗎?」
聽聞這話,我知道他大抵是要軟禁我。
但我也無話可反駁,於是只能行禮應下。
只是,我躬身的那一刻,忽而聽到一聲不知來自何處的輕響,似是什麼堅硬的東西突然被崩裂了。
我下意識微微抬眼,正接觸到他匆匆從我身上離開的目光。
那目光陰冷,似是蛇一般划過。
而後,我聽到他問我:「伏鈞,你與佛門那人,是什麼關係?」
我想他說的應當是空無,「應當算是……朋友吧。」
我說這話也是有些猶豫的,畢竟我與他,說是道侶也並非是,雖有夫妻之實,卻心動都似是而非。
他冷笑了一聲,而後揮揮手示意我退下。
我重新低下頭,走出他的住處。
在這片洞府之中,我的住處便在他隔壁,剛剛走出,所面對的便是修仙界的靈山秀水。
遠山縹緲,溪水流淌,我在草木之間低下頭,摸了摸眉心的菱形凹陷。
我不曾忘記這個咒印,我想或許這也是他不曾對我發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