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說:「有情道這條路不好走。」
我在這條路上走過,便知道有情道多容易走火入魔。
用情太深,便太難掙脫心魔。
可朝黎搖搖頭,笑著看我,神色飛揚地道:「你走不通的路,我要走給你看。」
我怔怔看他,片刻後便也笑起來。
我終究將當年陰鬱的孩子養成了如今這般明媚模樣,不能說是不欣慰的。
或許這也是一分執念。
我想若是他人待伏陰好一點,伏陰也不會養成那般陰毒自私的性子才是。曾經我愛他若即若離,昳麗風流,便也接受他自私,接受他心思陰毒,但真要說起來,我自然是不希望他那般的。
可我一時忘了,有些人的性子是藏起來的。
我與朝黎待得太久,雖然知道他本性有些陰鬱,可相處得久了,也被他表面笑意盈盈給迷惑了。
縱使我逐日覺得,他越來越像伏陰。
可後來我又想,到底是轉世,像伏陰也是尋常。
因此,後來所歷之事,讓我如遭雷擊。
次日迷迷濛蒙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是暖洋洋的,我卻滿心冰冷,而後是怒火中燒。
可身側的朝黎還沒醒,他一手搭在我腰間,親親密密地將頭靠在我心口,神色安然靜謐。
我滿心怒火便好似莫名其妙澆了一盆冷水,惱怒有餘,暴戾不足。
我將手抬起來,恨不得一巴掌拍醒他,可後來又終究下不了手。
到底是我心無防備,又對他這點心思全無所知,堂堂化神期修士被一個金丹期設計,說來也是可笑。
若此事十分不對,其中至少有一兩分是我自己的錯。
我咬牙切齒,這抬起的手終於落下去,卻是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側臉。
他半夢半醒,更得寸進尺地窩進我懷裡,已經是青年模樣卻還孩子撒嬌般,更用力地抱緊了我。
我只好鬱悶地停了手,安靜地任他抱著。
這一抱便是許久。
我猜他是裝睡,可他不醒,我也不想叫醒他。
我想他是何時生的念頭,或許早有蛛絲馬跡,只是我下意識忽略了,不想我與他的關係又落入這般境地。
而後我又慶幸,他未曾拜我為師,我們有師徒之實,無師徒之名,也算是個自欺欺人的安慰。
只是,合歡宗里本有我養爐鼎的說法,如今他與我這般關係,倒真坐實了傳言幾分。
可這一覺終究要醒的。
朝黎醒後便故作無事地抬起頭來,動作自然地要親我。
我躲過他動作,故意冷著臉問他:「誰准你這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