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好似一點也不怕,笑盈盈地道:「阿鈞,我喜歡你好久了。」
我不說話,抬手去推他。
他卻握住我的手,在我手腕上落吻。
他眉眼微垂,沙啞著聲音對我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喜歡的另有其人,你不過因為伏陰才收下我,你好幾次看我的時候都似看別人般。我與他哪裡相似,你喜歡他什麼我都可以學,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有些無奈地問他:「誰說我喜歡另有其人,又誰說我要趕你?」
他眼眸一亮,抬頭看我。
我又自覺失言了,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終究忍不住嘆了口氣,道:「誰教你這種下三流的手段?」
他飛快地說了個合歡宗內門弟子的名字。
我一時竟無言以對,最後只能屈指敲了敲他額角,低聲道:「我是沒教過你兩情相悅嗎?」
「我錯了,是我等不及。」他認錯倒快,說著便歡歡喜喜地笑起來,「以後來日方長,我等一個兩情相悅。」
笑著笑著他便又要親我,我拗不過他,只好依著他去。
大概是寵著這孩子的時間太久了,如今他胡作非為起來我也下意識順著他。
我對他說:「你不用學伏陰,你就是朝黎。」
他眨了眨眼,又一頭撞進我懷裡,笑著道:「好。」
似有千言萬語,埋葬於一字之中。
第127章 甘願(空無if線)
我是途徑佛寺的時候想起空無的。
這裡有中原最高的佛塔,八角飛檐琉璃瓦,佛塔前是滿池蓮花開,佛塔後是遠山縹緲,飛鳥入人間。
我站在佛塔前,雙手合十,邁步入其中,虔誠地上了一次香。
曾經我從佛前無數次走過,卻是第一次求佛問佛。
我在心裡問佛,我該不該信一人至死不渝,讓那人此後生生世世畫地為牢。
可我知道,這世間的佛,都不在人間。
人間的佛依舊是人,無人可答我這一問。
我自佛塔中走出,恰看到滿池蓮花在風中搖曳,荷葉如河海,翻湧成浪。
我忽而想起當初在佛門之中,四處靜謐,高山流水,蓮花開落,一方陽光之中我與空無十指相扣。
情慾似海,情熱如焚。
我知道我早該回去了,我走了太久太久,遊歷了太久的時日,本是並無多少意義的消遣之旅,不該拖得如此之久。
何況,我當初對他說,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可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這個「很快」是太輕易說出來的詞,太虛假也太寬泛,誰也不知道「很快」到底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