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般對他說的,可我終究在等。
我知道他為何來我身邊,知道他為何喜愛我,知道他終於悟情,可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選擇看破。
他若是看破此情了,我也不必回去。
也或許是我沒什麼信心,見得假意太多,也怕他深情不過一時,待我好也是有幾分假意。
我怕自己一廂情願,飛蛾撲火,終無所得。
可我等了那麼久,等來等去也沒等到他看破。
明明一旦看破他的修為定然能突破化神後期,達到半步渡劫的地步,而到了那等地步,他身上的秘法也無法再約束他了。
可他偏偏不肯。
我多日前也傳訊過給他,我對他說,你該看破了。
可他只回了我三字。
我甘願。
於是我明白,不是不可,是不願。
我狠下心,又拖了一段時日,可如今我大概是拖不下去了。
我也想見他。
他身上的情劫,成了他的死結,也成了我的心病。
常年掛念,想忘忘不掉,想走走不脫。
但我離開的時間足夠長了,便是再猶豫,我也該回去。
我好歹能四處遊歷,可他只能駐足於一處。
我想,我待他還是太殘忍。
從世俗界回到修仙界,剛巧遇上的是初春。
春日剛來,草木初生,鳥雀飛舞,而魔域邊界卻寂寥得多。
魔域的魔氣太濃,靈鳥都不愛靠近,走獸也少,只有許多生得猙獰的草木,遍地肆虐開來。天色是微沉的灰,顯得有幾分壓抑。
而在這沉沉天色之下,是一座佛寺。
孤零零一座佛寺,在遠處看來,像是茫茫魔氣中唯生的光亮。
我之前聽說佛門要搬來此處,於是我想著應當是有人陪著空無的,便也安心幾分。然而,如今看來似乎又並非如此,這裡似乎沒多少人。
我有些狐疑,在門前停下,叩了叩門。
門打開來,開門的竟就是空無。
我猝不及防與他相見,下意識便是一愣,對視了良久。
而後他笑了笑,好似我們昨日才見過那般,姿態自然地讓出路來,示意我入內。
我便也笑,輕聲回道:「我來了。」
說著,我隨他走入寺中。
佛寺中又是一座蓮花池,只是比起當初佛門的活水,這明顯是一處死水池子,蓮花也是專門以靈力養著的。
這佛寺不大,一眼可看到頭的院子,處處打理得極好,檐下欄杆邊上種了好幾盆靈草,擺放間隨性自然,又可見主人匠心獨具。
可這裡,處處不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