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我知道我現在的話不值得相信,但請您一定小心,那個實驗室里製造出來的複製體,自誕生一刻起就註定要被實驗室操控,他現在或許能夠靠著蘭德大帝的記憶片段保持自我意識,但如果被實驗室發現,他就會成為您最大的威脅。」
阿瑞洛斯沒說信不信,只是紅眸沉沉看著眼前的雌蟲,冷聲問到:「所以,你之前為什麼想要見他?」
榮川沉默片刻:「……我想試試,能不能替您殺了他。」
錚——
按在腰間的長刀刀背瞬間擊中雌蟲心口,連著銬住榮川被的金屬囚椅都被這一擊狠狠擊退撞上牆面。
「放肆!」
鋒利刀刃抵在榮川頸間,再進一分就能徹底割下那個腦袋,阿瑞洛斯的紅眸里已然全是狠戾:「你該慶幸沒有真的行動,不然怎麼能活到現在來和我說這些廢話!」
氣若遊絲,但也顧不得刀氣割破皮肉,榮川哀哀看著阿瑞洛斯:「長官!我知道您一向推崇蘭德大帝,但那並不是真的蘭德修斯!復生實驗室的主要管理者之一是二皇子,二皇子對您有多妒恨您應該能從這次的交鋒中感受到,如果讓他發現了Z35-9的存在,他一定會用這個來對付您的!」
銀髮雌蟲只是嗤笑一聲,表情自有一股嘲諷輕狂:「是不是真的,還用不著你來對我指手畫腳,而且不要忘了,你被剝奪軍銜判刑的原因是謀害軍團長及軍團副官。」
言下之意,你口中的「複製體」會不會成為我的威脅還有待商討,你的罪名可是「名副其實」。
榮川的臉色更加灰敗了。
挽了個瀟灑的刀花,歸刀入鞘,阿瑞洛斯重新坐回椅子上:「繼續說,你到底是誰,又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東西?」
那張疲倦的臉上忽然浮現極其深刻的痛苦,仿佛靈魂被架在地獄業火上炙烤。
「我並不是……自然蟲族。」
……
「復生計劃」的最終目的是捕捉蘭德修斯的意識體,而眾所周知,蘭德大帝是雄蟲,現代蟲族雄蟲又何其珍貴稀少,再大的權勢,也不能隨意捕捉大量雄蟲作為實驗樣品,因此他們最開始是拿雌蟲來「練手」的。
榮川就是最初為改進「複製體技術」的預實驗產物。
究竟是由哪只雌蟲的初始基因複製而來,他也不清楚了,因為培育他的實驗員說,這一批次里只有他成功活了下來,其他複製體全部死於器官衰竭,就連最初始的自然雌蟲也因基因過度提取再也沒能睜開眼睛。
「看,你多幸運,現在這個世上只有你擁有那一份基因了。」
榮川甚至都記得那個實驗員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輕蔑、傲慢、嘲諷。
他只是被製造出來的複製體,怎麼能妄圖擁有和自然蟲族一樣的靈魂?
偏遠行星里消失都不會有蟲在意的雌蟲數不勝數,批量實驗之下,實驗室里像榮川一樣的雌蟲複製體逐漸多了起來。
他們被分配去干最繁重低賤的勞動,像那些不知疲憊的機器設備一樣,轉動著身體裡的血肉齒輪,無知無覺,年復一年。
可晶片過載的機器尚能得到維修,他們的心臟,真的能有疼痛的權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