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得真重啊,我想著,畢竟八弟最喜歡銀子。
可惜了,我的母妃不會哭,她只會覺得她的珏兒惹了弟弟生氣,有違兄友弟恭倫常,也只會關心自己會不會因為我的緣故,失了父皇的寵愛。
若是母妃如八弟生母陳嫻妃一般,為我哭上一哭,也許父皇......
便會再罰上八弟五年的俸祿,也說不準。
只是從那時起我便落下了病根兒,再不能久待在安靜的地方了。
十個晝夜,屍體腐朽起來竟也沒聲,他們的頭七,竟也一個都沒回來。
唯有寂靜包裹著饑寒,八弟找的地方十分貼心,深山老林,竟也沒有一聲狼嚎為伴。
第5章 我和晏修的一二事
於是父皇尚武,我偏要崇文。
我還要將八弟囚於水牢,日日飽受凌遲之苦。
可我並不想殺他,至少現在不想。
蕭隨折我羽翼,殺我至親,死太便宜了他,何況我還有太多的計劃需要他的「配合」。
畢竟他是我手中最鋒利的刀,也是最危險的刃。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手扶著雕花窗欞,眺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宮牆。
這個被金鑾殿、御花園圍困的皇城。
「傳我旨意,今日加封趙慎為太師。」我忽然開口。
背後有人突然應了聲:「此舉不妥。」
我轉頭,見晏修不知何時來了,我竟沒察覺。
他朝我跪下來:「參見陛下。」
「為何不妥?」
晏修身著華美的衣袍,面容俊美又清雅,眉目如畫,眼神中總帶著那麼幾分順從,卻又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柔媚。
他輕俯身姿,後頸線條在動作中若隱若現,透露著些許的刻意。
我上前,指尖穿過他灑落在肩上的長髮。
「趙慎乃前太子太傅,陛下此舉,無異於作繭自縛。」
這人膽子倒是越發大了起來。
我猶記得他當初明明只是個哭哭啼啼的孩童。
熹元三年初春,我心情煩躁至極,冬寒仿佛仍舊在宮中肆意蔓延。
恰逢臘八節,民間家家戶戶熱鬧非凡,然而宮裡不一樣,雖極盡鋪陳,仍冷的像是數九。
我也無親無故,這天是皇兄的忌日,每逢此時,顧行秋總是默默前往皇兄陵前掃墓,通常第二日才會回來。
我孤家寡人一個,便也只得獨自一人漫步於御花園中。
御花園內幾株梅花傲骨寒香。我那日漫無目的地走,耳邊突然傳來孩童的歡笑聲,遠遠望去,只見幾個大臣家的子弟正與一個小孩子嬉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