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上睥睨道:
「你今日來,是否是為了你師傅?」
越辰逸一愣,錯愕地抬眼看我,眼中慌亂更甚:
「臣不知陛下在說什麼......」
「行了,」我又擺擺手,語氣中透露出幾分不耐煩,「你別說了,朕不想聽。」
我靠在椅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緩緩開口:
「那愛卿只要與我說說,你是如何偽造李玉山的字跡,偷取官印,欺瞞朕的?」
話音剛落,越辰逸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滲出,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重錘擊中。
「興許你今日來,是求朕饒他一命,或是為了其他,不過不重要了。」
「前幾日朕去牢里看了李玉山,他那時數日滴水未進,奄奄一息,你可知他見朕後,說了什麼?」
越辰逸深吸了一口氣,抖著聲道:「臣......臣不知。」
「他說老臣那徒兒,一生清苦,忠義賢良,讓朕不要因著他的過錯,遷怒於你。」
越辰逸周身一震,努了努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便和他打了一個賭。」
「朕說,若是三日後你越辰逸來為他李玉山求情,便饒你們一命。」
「......」
「如今你也算來過了,便親自去刑場,赦了李玉山吧。」
越辰逸猛地抬頭,難以置信般看著我,隨即重重叩首:
「罪臣,領旨。」
他踉蹌著起身欲走。
我突然叫住他,道:「越卿。」
越辰逸腳步一頓,回頭戚然應:「陛下。」
「記得帶著一壺春釀,李大人嗜酒,怕也饞了。」
越辰逸的眼眶瞬間便紅了:「是。」
「陛下太過心軟了。」
越辰逸走後,顧行秋從帳後出來,行至我身旁,握住我的手。
「好涼。」
我縮了縮,卻有些痴戀他手心的暖意,遲遲沒有抽回來。
「朕的天下,不是一個探花郎能傾覆的。」
越辰逸生於窮苦之家,四壁蕭然,父母因病疫相繼而亡,垂死之際,是李玉山救他,悉心教導,助他考取功名。
不論如何,我想賭一賭他的一絲良心。
「陛下就這麼饒了李玉山?」 顧行秋皺眉,「前朝的人,陛下終究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