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匆匆來到內殿,見我便要下跪,我止住了他,言簡意賅:「救人。」
其實我在鳳陵與他打過不少交道,那時傷愈之前,也是他受了赫胥嬴的吩咐照顧我。
此時他抬眸看清我,只動作稍稍一頓,轉瞬間便恢復了尋常,也沒有多說什麼,目光在顧行秋身上內掃視一圈後,直接走向了榻邊。
「等等,」我突然伸手攔住他,雖知道此人應不會耍什麼花招,卻仍出口警告道,「別生其他心思,你主子的命在我手裡。」
幽蘭點頭,終於出聲:「陛下放心,巫醫行醫,絕不會有害人之心。」
「那便最好。」
他坐在榻邊,手指在各種藥材間飛快地挑選,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這毒罕見,需要特殊的解法。」赫胥嬴開了口,轉向一旁侍婢,「去,給我找些清水和酒來。」
那婢女慌亂抬眼,見我點頭默許,方才出去。
「要這兩樣東西做什麼?」
「我有用。」
「什麼用?」興許是清毒用得上,可造下我心裡崩成了一根緊弦,只顧下意識順著他問下去,算是給自己找個東西吸引注意。
赫胥嬴乾脆坐在了地板上,攤開滿是血污的雙手:「清水用來洗手,酒我要喝。」
「......」我深覺被耍了,扭過頭不欲多言。
酒很快呈上來,赫胥嬴果真認真淨了淨手,又遞過來一塊沾濕的乾淨帕子:「擦擦吧。」
我盯著顧行秋,不作言語,幽蘭動作一如既往的熟練而迅速,很快就將藥材磨成了粉末。
赫胥嬴見我不動,也不在意,收回了帕子,將酒遞給了他,幽蘭接過,然後把藥粉倒入酒中攪拌均勻。
「沒騙你吧?」赫胥嬴輕笑,「要酒是真有用。」
「好了,要給他喝下去。」幽蘭說著,遞給我那杯混合了藥粉的酒。
我小心翼翼地扶起顧行秋,將酒杯遞到他的唇邊。
顧行秋微微張開嘴,我將酒慢慢倒入。他咳嗽了幾聲,蒼白臉色間似乎有些紅潤,興許是被酒氣辣的。
酒餵盡,我將杯子放下一邊,握住他的手不動了。
「嘖,」赫胥嬴聳了聳肩,「我以為你會嘴對嘴餵給他,話本里都這樣演。」
「話本里還說人死於話多亡於唇舌,殿下要試試麼?」
「算了,」赫胥嬴退後幾步,「活著也挺有意思,」
「......」
「這次之後,我們兩清了。」 他開口,補充說,「大胤答應的,可要做到才好。」
「自然。」
「我會配好藥劑。往後每日一副給他服下,七日之後便可大好了,至於劍傷,我這兒有些藥,可不留疤痕......」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