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秋不知何時醒過來,攥緊我的手,艱澀開口,「留疤......我要......留著。」
他又爭分奪秒一般看向我,眸色灼灼,吃力地牽動嘴角,卻只剩下一絲幾乎聽不見的細語,聲音卻還有些飄忽:「阿珏、你......你別走。」
說完,便又耗盡了力氣一般,暈了過去,
「......」這人什麼毛病!
我難得鬆了口氣:「都退下。」
眾人出去,只剩了我和顧行秋,終於落了個清淨。
這人方才又昏了過去,卻沒之前安分了,此時眉頭微皺,薄唇輕啟,間歇地呢喃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我湊近,卻聽見一聲聲的「蕭珏。」
他連呼吸間都帶著輕微的嘶啞,每一次起伏都顯得那麼吃力,身體不時因劇毒侵蝕和失血過多帶來的痛苦而輕顫,唇瓣毫無血色,額角冷汗淋漓,碎發汗濕緊貼在脖頸,狹長鳳眸緊閉,長睫微微顫抖,灑在眼瞼處。
我突然俯身,輕吻上他的唇角。
第97章 與人添鬢華
顧行秋的手有些微涼,手心發熱,滲出些許薄汗,我心中擔憂稍解,感受著他體內生機,竟然有種自己劫後餘生的錯覺。
我伸手輕輕撫去他額上的冷汗,指尖不經意間划過他緊閉的雙眼,他睫毛微微顫動,有種脆弱的好看。
我給他拈好被角,輕步出了內殿。
禁軍統領早已等在殿外,這麼鬧了一番,倒是天色都暗了下去。
「陛下,北狄殿下及使臣都歇在了長春宮,妥當著呢,公主如今也正在長春宮。」
「徐建元走了?」我問。
「將軍酒過三巡便走了。」
我視線微垂,看蘇統領遞上來那一紙供狀。
「漂亮。」我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道,「說得好。什麼時候蕭隨也有餘黨了?還真是可嘉。」
供詞上竟說是簫隨餘黨怨懟於朕而計劃的此次刺殺。
蘇凌風拱手嚴肅地回答:「回稟殿下,刺客已經盡數服毒自盡,這是宮裡接應太監的供詞。」
我將紙扔給他,「禁衛不嚴。朕記得上次行刺你還是副統領,怎麼,這麼快就當夠了?」
蘇凌風猛地跪地叩拜:「臣御下不嚴,守衛失職,請陛下賜死!」
我皺眉,不過這撤手的速度之快,行事之狠辣,顯然不是什麼善茬兒,「就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蘇凌風叩頭不起。
我瞭然:「退下。」
周遭人退去,我垂眸,有幾分不悅,凌厲道:「說吧。」
「臣......不敢查!」他憋著股勁兒,道。